我是個很執着的人,即便面對着神秘的吉祥界,仍然不願意改變自己的生活軌迹,此時看着萬家燈火,一派生活氣息,暗自下着決心,總要擺脫這種在我看來很無謂的争鬥。
宏爺一點油門,汽車在空曠無車的夜間二環路上疾駛起來,他從上衣口袋摸出一盒煙,給我打了根,然後自己點着,對着擋風玻璃噴出一口濃煙後,問道:“少爺,究竟是什麽人讓你這麽害怕?等事情結束了,我們殺回京城來。”
我看了看煙卷說道:“宏爺,其實我隻抽雪茄。”
好久沒抽了,因爲一直在學校,總不能整天叼着根雪茄吧。
還真有點想念雪茄的感覺。宏爺呵呵一笑,又從車裏摸出了一根雪茄扔給我。我立刻貪婪的點着了,長長的抽了一口,說道:“我仙弄清楚對方怎麽想的後,然後你看我怎麽整治他們,你們都别來搗亂。”
宏爺聽他這麽說,臉上浮出一絲莫名其妙的神情,許久後情真意切道:“師兄,咱們能低調點麽。”
我卟地一聲把嘴裏的煙頭噴了出來,哈哈大笑。
宏爺給我選的藏身之所果然很妥當,是京城西邊山裏的一處魚塘,汽車拐了無數個彎,硌了無數塊石頭才開了魚塘邊的農舍,裏面的人聽着汽車聲音都出來看着。
農舍裏住的是一對老年夫婦。
“宏爺,你怎麽來了?”老年夫婦看見宏爺開車,有些驚訝。
宏爺把手向正慢慢從車廂裏走出來的我:“許大伯許大媽,這是我們……”
我向宏爺使了個眼色,意思,隐瞞我的身份。宏爺趕緊點頭說道:“……這是我們公司的……小董,以後專門負責公司裏農貿一塊,我今天帶他來考察一下。”
這對老年夫婦趕緊把我們領進屋去。
我坐在屋内,看着四周樸實的農家格局,滿心歡喜道:“宏爺,你經常來這魚塘釣魚?”
“我哪受得了釣魚的無聊,是老太爺當年喜歡。”宏爺應道:“少爺,這魚塘是公司的産業,原本是我暗中買下,準備老太爺養老時候用。”
我微微一笑,心想這人對方老狐狸還真是忠心不二。
宏爺看見我一身大紅色的農婦裝,皺皺眉,趕緊出去從車上拿來自己的衣服,給我換上。
宏爺繼續跟我介紹道:“這裏都是淡水鲨,養着隻是爲給老太爺解乏得趣,所以也沒和京城的館子簽什麽固定合同,總之每個月公裏派一筆帳給許伯許媽,付了飼料和人工就好,塘裏滿了要分塘的時候,才會自己派車給城裏運一車去,每年公司農貿這塊這魚塘賺不少。”
“噢,這魚賣的怎麽樣?”我想不到他們還真的辦公司,我以爲隻是個殼子。
“淡水鲨魚肥少刺,城裏的大酒店都很喜歡,每年可以入帳一百多萬吧。”宏爺見我有點擔心,趕緊道:“放心,知道這個魚塘的人很少。”
“我不是不放心。”我笑道:“隻是想着估計要在這裏躲幾天,總要找些解悶的事情才成,既然有現成的魚塘,當然不能放過錘煉釣技的機會。”
宏爺這才笑道:“董師兄既然想玩這個,那我這幾天陪你好好玩玩。”
我想了會兒道:“公司裏這麽多事情,你還是回去吧。何況你老不在公司,公司沒個主心骨,這不行。”
我頓了頓又道:“何況我那些對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你還是先回去吧,免得牽連到你。”
宏爺臉色凝重道:“少爺一直不肯說對頭是誰,我也不好多問,隻是剛才你說自己受了點小傷,又不準我請大夫,如果那個對頭找上門來怎麽辦?”他拍拍自己腰間,豪氣笑道:“不說别的,這把勃朗甯雖然好幾年沒有動過了,不過旁人若想害您的性命,總得問問它答不答應。”
我笑着搖搖頭道:“其實我想我那對頭也不見得是要我性命,隻是目前我還摸不準對方是如何想的,所以才要暫借此地稍避。”
宏爺道:“那要不要我喊些人去察看一下?”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不讓這些世俗凡人牽扯到這些事情裏面,笑着拒絕了,又道:“若對方真殺了過來,我一個人自保恐怕還方便些,你在這裏也沒多大用處。”
我看着宏爺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爲然的神情,趕緊笑着道:“老太爺沒說過嗎?我也是練過的。”
宏爺眉頭稍微一皺,說道:“董師兄,不是我小看你,這江湖險惡,我的經驗多少還是比你多一點點,讓我帶人來保護你的安全吧,萬一出事我可沒法跟方老太爺交代。”
我知道他将我看成普通公子哥了,爲了打消他的疑慮,隻好領着他走出門外,對着黑黑的魚塘,側身對宏爺說道:“看得見裏面的魚嗎?”
宏爺搖搖頭。
“如果,我能空手打上一條魚,你就回去,成嗎?”
“這,這不可能吧?”
我沒說話,隻從腳邊拾起一粒石子,便運起力氣往水裏擲去。石子挾着勁氣破水而入,嗤的一聲,一條又大又肥的淡水鲨噴着血花,從水底一躍而起,拼命地掙紮着。
我看着宏爺瞠目結舌的表情,笑道:“請許伯撈上來,呆會兒我們吃了,你就回去吧。”
吃完清蒸淡水鲨,又把許媽做的魚湯面掃了個一幹二淨,磨蹭了半天的宏爺終于在我的命令下有些不情不願地走了。我贊了幾聲許媽的手藝好,便趁着二人給自己準備床鋪的空當,走出農舍,來到了魚塘邊的那片林子裏。
夜裏風寒,塘上傳來輕微的水腥氣。
我看了看天上繁星朗月,回頭瞄了一眼身後密密的林子,舉起起右手,打了個響指。響指的聲音,在寂廖的夜空裏傳的老遠,空空袅袅久不停歇。
“咕咕咕咕……”
一片沉寂的山坳間響起了一陣清脆卻有些難聽的鳴叫。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看着遠處飛來一個小黑點,小黑點随着夜風疾沖而下,漸行漸近,終于化爲一陣清風撲入他的懷裏。
我抱着已經比以前大了不少的小火狐。小火狐有些時候沒有見着我了,拼命地用自己毛絨絨的腦袋拱蹭着,模樣可愛極了。
我用食指輕輕撓撓它的軟毛,輕聲道:“這些天做的不錯,保命要緊,上三界的那位姐姐太厲害了,你老爹我不是她的對手啊。”
小火狐擡起頭來,黑幽幽的眼珠望着,骨溜溜一轉從鳥喙裏又吐出一串咕咕叫聲。
我輕笑道:“知道你能幹,下午就做的不錯,巴巴有什麽事情不要你幫手。”
想到下午被秦蘭蘭困在結界中不知如何是好時,如果小火狐貿然撲下來救自己,隻怕會被這些上三界的半神仙捉去。
想到此處,不免有些後怕,看着火狐的小眼珠,認真誠摯說道:“記住,如果以後巴巴出了什麽事,不要管我,你自己跑,要不跑到東元寺去。”
小火狐一直安靜地在我懷裏呆着,忽然聽到東元寺三個字卻爬上了我的肩頭,咕咕亂叫,模樣顯得十分着急。
我一邊說着,一邊感應着小火狐身上的天火之力,懷中滾燙一片,引得自己體内火元加速流轉着,不一時,便覺渾身舒暢,竟似對傷勢大有好處。
我笑道:“也不知道你爲什麽這般怕那位東元寺裏的老祖宗,按說他給你安了個天袈裟化成的羽毛,對你我可是有大好處的。”
我看小火狐仍然急地在自己肩頭亂踩,無奈笑道:“也罷也罷,不去東元寺。那日後若我真的不在你身邊了,你可得跑遠一些,去竹海吧,就是往南邊飛一段,以你現在的速度,大約也就是半小時,就會看到一大片的竹子,像海草一樣恐怖密集生長着的地方,你以後就呆在那裏面好了。”
第二天我醒來後,洗漱妥當,正準備去山間放松一下,同時喚回小火狐爲自己療傷,不料卻頗爲意外地看見小肖背着兩個大包站在農舍的門口。
“少爺。”小肖臉上顯得十分高興。原來他昨天半夜被宏爺從床上揪起來,告訴了他此間的事情,讓他前來照看我的生活。
我一拍額頭,頭痛道:“是不是宏爺讓你來的?”
“是啊。”小肖詫異道:“我還以爲是您讓宏爺傳的話。”
我看着他帶的包裹,便知道宏爺肯定給這小子下了死命令,歎口氣,也不再多說了,把他領進門交給了那夫婦倆。
進了屋,看着小肖從包裹裏拿出諸如人參酒、羽絨服、之類的東西,我不由傻了眼,張大了嘴問道:“我們不是來旅遊,更不是來度假的。”
“有備無患。”小肖還呵呵笑道:“鄉下冷,人參酒補身子。”
我從他的行李裏面摸出一把硬梆梆的東西出來,不由望着司機小肖同志歎道:“那這呢?你帶着霰彈槍來轟魚的?”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