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那個拿着獵槍沖進書房的魯莽家夥,一笑認同了老狐狸的說法,轉而問道:“可這與我有什麽關系?我不以爲我們見了兩面,你就能對我有足夠的信任。”
方老太爺略斟酌了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錢我早就賺夠了。其實混道上的人,最後不是不想退出,而是手上有太多人的血,太多人的命,無路可退。我回家鄉養老,現在人還活着,京城其它的勢力還懼我三分,我手下的小兄弟們還是可以吃碗安穩飯,可一旦我全盤退出或是死翹翹了,兩個兒子又不肯或是不能接手,手下這些人怎麽辦?所以我挑你出來,不是要送你一件大禮,而是請你幫我一個忙,想給我手下的兄弟們尋個靠山。”
我懶懶應道:“我不是慈悲的菩薩,又沒有千雙手,哪裏可能有求必應。再者,我也沒那個能耐。”
方老太爺呵呵笑道:“我家那個二兒子隻會動刀動槍,當然不行,因爲他終究還是凡體肉胎,被人打一槍還是會死的。而你不一樣,簡直是金剛下凡,我可不相信就京城那些土铳野槍能威脅到你。”
我翻了個白眼:“我呸!那我當槍使,别以爲我看不出來。說,對我有什麽好處?”
“呵呵,不要這麽直接嘛。”老太爺說這話還真透出點兒德高望重的味兒來,“你不是準備開學校,建立自己的勢力嗎?那有什麽意思?你如果答應替我接這攤子,我明天就叫律師跟你簽合同,轉幾個公司到你名下玩玩。”
我一笑後,旋即皺眉道:“可我不以爲這種蛋糕有多大的吸引力。”
方老太爺在那邊也皺着眉:“難道開什麽藍翔職業技術學校真是你的愛好?”
“這有什麽不好?”我語氣不善。
“你現在住學生宿舍,還要處理你自己學校的爛事,難道要你寝室裏的同學天天看你笑話?最關鍵的是,你到大學不急着想好好讀書表現,急着賺錢又爲了啥?”不等我接話,方老太爺又開始語重心長,“那個小姑娘叫薛靜吧?雖然你們現在年輕人講究愛情至上,但家長的意見還是要多考慮考慮的。”
我略一驚,靜靜聽着,似乎沒有聽出一絲危脅的意味出來,才微微笑了下,應道:“難道混黑道比開學校更給父母長臉?”
方老太爺歎口氣道:“黑道也是可以洗白的,如果你能做好了,也是爲社會做貢獻不是?”
“蛋是不能這樣扯的。”我譏笑道:“這種逆天的偉大事業,小爺我可沒那個本事。”
話雖這樣說,我心裏也有些嘀咕,如果手下真能有幾間小公司,發展或許比開一個學校要快的多,但我一方面是不大信得過老狐狸,一方面也确實對走偏門的生意有着天然的反感,也許是上一世我幹了太多黑道的事,招收了無數的小弟,操了太多的心原因吧。
“再考慮一下。”方老太爺在那邊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說了一句,“人生不過匆匆數十年,白駒過隙一晃既過,就當是場遊戲如何?”
遊戲二字,有些打動了我。
我安靜了很久,然後應道:“如果我答應你,你會不會管我怎麽做?”
方老太爺的語氣有些掩之不住的驚喜,“當然不會,你把天翻過來,我也不管。”嘿嘿陰笑道:“反正我離你那兒上千公裏,總不可能把帳算我頭上。”
我笑着呸了一聲,說道:“那你可别管我怎麽玩了,以後千萬别哭。不過别以爲我會答應你,我憎恨流氓,頂多是沒事兒的時候去幫你看看家财萬貫有沒有被人惦記着。”
一直遠遠跟着的宏爺見我電話打完了,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
“董師兄,手上那幹猴崽兒還在度假村裏,等着和您見面。”宏爺謹慎的說道。
我見他總是改不了稱呼,也沒有辦法,挑挑眉梢,說道:“度假村在哪裏?”
“在機場路上,大概一個小時的路。”
“那我就不去了。”我看着中年人露出一絲無奈表情,道:“你總不能看着我頭天上學就夜不歸宿吧?有句話你要記好了,在學校,我就是一個學生。”我還是有些擔心自己。
宏爺連聲稱是,又問什麽時候見面,說總要請董師兄去視察一下公司業務。
我想了想,說:“明天晚上和大家吃頓飯,聚一下,不過下午你先派輛車來,送我去個地方。”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要去郊區的東元寺,還确實得需要個司機。
我想了想又說:“你天天在公司裏忙,就不用親自來了,随便找個司機就好。”
宏爺應了聲。
我摸了摸鼻子,說道:“既然我答應那個老頭子暫時幫他管着生意,那你就得聽我的。現在我跟你約法三章,如果這三條你辦不到,那你就自己回去跟方老太爺說吧。”
宏爺聽我稱呼方老太爺爲老頭子,臉色頓時一變,本來氣上胸膛準備出言呵斥,卻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趕緊把話咽了回去,擦了擦額頭冷汗,恭敬聽着。
“一,如果不是什麽要緊事,千萬别來找我。”我微微低着頭,緩緩說道,“二,既便來找我,也不能讓學校裏的人看出什麽端倪來,做事低調一些,是有好處的;三,公司的生意今天都先停下來,明天見了面再說。”
“啊?”宏爺聽着他頭兩個要求,還在想挺簡單的,沒想到這最後一條,卻是驚了他一跳,“少爺,這一晚的生意就是多少錢啊,怎麽好說停就停?”
我嘿嘿笑了聲:“不停也得停!這裏我說了算!”
“是,是!”宏爺擦了擦腦門的汗。
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皺眉道:“京城裏,現在有沒有人和我們不對路?”
宏爺想了想,誠實應道:“要說不對路,隻要不是我們方家的人,那都和我們不對路,自從老大回家鄉養老之後,那些人都不安份了,尤其是城東虎哥,聽說您要來京城,已經放話說要讓您吃癟。”
尼瑪!我心裏暗罵了一句髒話,帶着一絲希望問道:“應該還沒有翻臉到要喊打喊殺吧?”
宏爺兩手一擺,無奈說道:“我們的本職工作就是喊打喊殺。”
我的身體子彈都打不進去,自然不怕打殺,但現在卻怕了麻煩。大概因爲我已經受夠了再當出頭鳥,大哥不好當,那是要負責任的!我受過多少的罪我心裏知道,所以,我才讓吳英漢出頭當我的傀儡。
但是萬萬沒想到,方老狐狸居然又讓我出頭,我腦袋都大了三圈,在心裏不停咒罵着方老狐狸,“你個老家夥怕自己兒孫出事,卻把小爺我推上火線,真有你的!”
當天晚上,我第一次睡在了宿舍的床上,聽着室内其他幾名同學發出的輕微鼾聲,看着窗外皎潔明月,不知怎的便想到了方老太爺,想到明天還要面對一大幫道上的兄弟,如今的手下,便暗自琢磨了起來。
九月份,天已經熱起來,大學校園裏綠樹成蔭,蚊子自然不少,舊六舍沒有紗窗,幾個勇敢的蚊子便盯上了打了赤膊的我,撲我身上,準備盡血而飽。
我正煩着明天的事兒,見這種停止進化上億年的家夥也敢來惹自己,輕輕哼了聲,神念一動将體内朱火運至皮膚外一毫米,赤裸的身體向上的那面頓時泛起了一層淺淺的暗紅色,幾隻大肚蚊子頓時在幾聲嗤嗤響聲中化爲幾絡青煙……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