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在近幾年與大臣們的鬥争中也學聰明了,他在朝堂上利用謝琏平定叛亂的功勞說事,順利的通過了謝琏重建登萊的折子。
登州和萊州被叛軍浩劫了半年多,要恢複重建沒什麽問題,況且謝琏也沒有獅子大張口向朝廷要銀子,隻需要各省支援一些急需的物資。這百廢待興的爛攤子就讓謝琏愁去好了,不過皇帝在批複中夾帶了一點兒私貨,下令各地支援登萊重建所需的物資,從糧食、木材、鐵料等物資都規定了具體承辦的州縣,并要求錦衣衛派員押送。不爲人們注意的是其中鐵料的提供單位是山西省的中陽縣。皇帝規定了物資的出處也好,不需要大臣們與地方督府扯皮了,最後拿不出物資也是州縣的事,與朝中大臣無關,大家都樂得輕閑。
錦衣衛負責押運的事看着有點兒别扭,不過錦衣衛既不負責收也不負責,這其中應沒什麽油水,在這小事上就給皇帝面子,不再反對了。
崇祯皇帝之所以動這麽大的腦筋是有原因的,他根本沒有敢将謝琏密信中的在山西、陝西招撫饑民到遼東抵抗後金的事對大臣們講。對于山西流賊現在朝廷的做法是以剿爲主,對于反攻後金肯定會被大臣們說成輕起戰端糜費錢糧。那邊孫承宗剛被逼走,這邊再提這事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因此皇帝決定讓謝琏先去做,如果能取得成績,打個勝仗什麽的就有了對付大臣們的資本。
皇帝的聖旨很快傳達到了登州,送走了傳旨的太監,謝琏拿着聖旨自言自語道:”真的開始了。“謝琏對自己的決定還是有點兒擔心。如果張楚這次再反叛了,自己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最希望的是趕緊選出足夠多的船隻将張楚等人送到遼東,不管勝負如何至少他們對朝廷的威脅沒有了。
謝琏對于張楚并不十分放心,經常找衛士傳話給張楚讓他有空的時候過來坐會兒。他覺得張楚必定年青,如果給他多講講忠君愛國的道理,沒準張楚能生轉變。張楚倒也沒有推辭一有空就過來和謝琏談談。
謝琏經過多年的苦讀,古語講:“寒氈坐透,鐵硯磨穿”。一級級考到進士,學問自然是很好的。張楚也愛聽他講各種道理。同時也經常拿一些地方事務詢問謝琏,謝琏覺得還是要引導張楚走上向善的道路,所以也就會指點一二。
人們現這巡撫大人與煙台參将張楚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張楚經常到巡撫大人的住處拜訪,二人還經常一起出行到各處視察工作,表現的親密無間。
這時張楚還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獲,在萊州之圍解除的時候,城内的官軍聽說謝琏被救到了登州立即派人将巡撫的關防大印送了過來。張楚當然毫不客氣的收下,然後将來人客氣的送了回去。好多天過去了,謝琏還沒有看到他的巡撫大印,因爲張楚決定借謝琏的大印用用,之後巡撫大印的利用率大增。加蓋巡撫大印的公文和皇帝重建登萊的聖旨一起被在各地傳遞。巡撫已是本地最高權威的代表,不容有任何懷疑。
公文中強調爲恢複登萊的秩序,在登萊地區實行軍管,一切以作戰爲标準,所在地區要聽從保安軍的調遣。
嚴密的行政體系在保甲制度的基礎上建立了起來,張楚直接派人擔任了各鎮的鎮長。登州和萊州兩地的知府均死于叛軍之手,張楚直接以謝琏的名義寫了命令安排人代行其職,而下級的各縣官也在叛亂過程中多有死傷。保安軍乘機接管了沒有官員履職的州縣,有幸沒死于戰亂的各縣腦,沒想到在這用人之際巡撫大人竟然來了一場反貪風暴,将各縣幸存的一把手一網打盡了。其餘被留用的官吏一個個更是膽戰心驚,不知道厄運什麽時候落在自己頭上,隻能老老實實的配合保安軍新派來的主官的工作。
逐漸的登萊的百姓和鄉紳現天變了,這種變化涉及到了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
最先變的是官府對戶口的嚴苛登記,通過保甲契約的簽訂每一個人都被官府記錄在案,并給了一個被稱爲身份證的小鐵牌。百姓開始對這種登記還是很抵觸的,生怕官府今後按人頭來收稅,可保安軍在各處設立了崗哨,沒有身份證的人員将被視爲叛軍餘孽抓到礦山勞動,大家就争先恐後的去辦了。
官府的形象也在變化,案件的審理被專門的法院接管了。一些小的糾紛被劃歸了專門管理社會治安的保安軍隊伍。官府中官吏沒有人敢再到下面敲詐勒索搜刮油水。商家和富戶都知道了隻要交完了稅将稅票高挂就有了護身符。
官吏們不再幹壞事,一方面是因爲連各處的一把手都被巡撫大人抓了個幹淨,另一方面他們現沒有必要爲這一點兒小錢冒險,新上任的大人有着賞錢的習慣,每有一件大事需要去做時大人都要制度一個工作計劃,計劃的格式都差不多,先說這件事的重要性再說這事由誰負責,什麽時間完成,要求達到的效果都一一列在上面,大家在幹活時都很清楚。小吏們最喜歡的是最後一條,因爲大人會在最後列的一條寫上,具體辦事的人在将事情辦好後會得到多少賞錢。這些錢雖然不多但也足以補貼家用,而且拿的踏實,不用拿人的手短,看他人的眼色行事,更不會害怕将來被追究。所以大部分的官吏都努力的幹好大人分配給自己的工作,争取到時能将賞錢拿回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整個登萊官場的習氣已經改變了,百姓都感覺官員們變得清廉起來。辦事隻要按規矩走就容易的多了。
百姓和官員都高興了,唯一還在每日裏愁的人又變成了張楚。因爲大家都要向張楚張手要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