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的官府可沒有感受到張楚的敬意,除了前方一小隊穿着明軍服飾打着官軍旗号的人馬外,後邊黑壓壓的一大群怎麽看怎麽也不象是官軍的隊伍,三邊總督洪承疇已接到了朝廷的公文,保安軍已接受了招撫将要被派到山東平叛,洪承疇當然樂見其成,保安軍這個瘟神走的越遠越好。當得知保安軍隻調走了五千人時洪承疇多少有些遺憾,餘下的保安軍力量不是他惹得起的。不過保安軍名義上接受了朝廷的招撫,沒有惹他不會再進攻官軍了吧,洪承疇這下可以全力的攻打其他義軍了。
張楚也未與山西的官軍多糾纏,帶着隊伍迅的離開了山西。
到了河北境内保安軍的行軍度明顯的慢了下來,因爲保安軍需要糧饷,每走到一座縣城張楚就會命令軍隊停下來駐紮在城外派人通知官府準備糧饷,各地的文官本來就瞧不起這些粗俗的武将,并沒有将這些人放在眼中,雖然有皇帝的聖旨傳下來要求各州府積極爲平叛的軍隊提供糧饷,他們辦起事來還是磨磨蹭蹭,希望保安軍急于趕路等不急離開,可保安軍似乎并不着急,還在城門外修建起火炮陣地,将炮口指向了城牆,士兵在城門口附近列隊,說是要進行軍事學習。
城内的縣令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這敵兵要是進了城,城中的富戶受了損失他這個縣官的烏紗帽就戴不安穩了。
縣令急忙到處打聽找關系希望能找到保安軍的上官,用官階壓人将保安軍轟走,可一打聽才現這保安軍流賊出身,皇帝直接下旨招撫的派到山東平叛的。竟然沒有人能管的着這支保安軍。縣令壯着膽子出城想用文官的威嚴給保安軍一個下馬威,現在大明品級再高的武将也要向文官低頭行禮。
出城後讓縣令遇到了更爲郁悶的事,接待他們的不是帶兵的武将,而是一個作爲監軍的小太監。縣令暗叫一聲倒黴,這大明的文官平時自視很高,不屑于與太監爲伍,但見了這皇帝身邊的太監卻說什麽也不敢得罪,也顧不得什麽品級身份,恭恭敬敬的給這個小太監行禮。
這小太監王承恩看樣子很不高興,沉着臉一句話也不願多說,他身後一整隊的身穿黑衣的士兵更是對縣令怒目而視,看來他們對沒得到糧饷很氣憤。
縣令光棍不吃眼前虧,立即對王承恩好一陣奉承,表示糧饷不缺馬上就會運到。對于這個流賊和太監的組合文官們還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來橫的這夥人流賊脾氣爆還真不知會有什麽後果,背後使絆子,上奏折彈劾帶隊的武将,這死太監好象跟皇帝說話要比自己方便的多了,要是關鍵時刻給自己下蛆,自己的整個前途也就毀了。沒辦法隻能按規定乖乖的送上饷銀。這樣的戲碼在路途的縣城中逐個上演着,越到後來越順暢了,因爲各州縣通過書信已經将信息傳遞開來,大家一緻認爲還是盡快将這隊瘟神送走爲好。
張楚不但向州縣索要糧饷,還拿出真金白銀在沿途買了不少糧食,當趕到山東時張楚隊伍的糧食不但沒有減少還增加了很多。
王承恩看着張楚不斷的買糧嘴上笑他被天災吓怕了,山東沒有遭受山西那麽大的災荒,糧食還是容易買到的,心中也有點兒感動。看來這個張楚還真是不愛财,平日裏吃的是粗茶淡飯,在行軍途中很多時候還和士兵一起吃大鍋飯,穿的衣服也和士兵一樣隻不過多了幾個特殊的标志。現在王承恩已能認清保安軍的軍銜标志了,知道張楚那個标志代表了大元帥,王承恩暗想,要是自己穿上那身黑衣,不知能佩帶上什麽樣的軍銜。張楚瘋狂買糧,這一趟下來不管勝負賠錢是肯定的了。這也怪張楚非帶那麽多民夫,要沒有那麽多張嘴吃飯也用不了那麽多糧食。
王承恩無事在那裏瞎想。這時張楚竟然将他叫了過去說是要商讨軍務,王承恩有些高興了,這次終于不是當幌子吓唬人了。王承恩雖是太監也有一顆當英雄的心,不能上陣殺敵,要是自己參與謀劃的戰役取得勝利,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沒想到這次張楚要想與他商議的不是什麽小的戰役,而是保安軍這次平叛的總體戰略問題。參加讨論的還有穿着黑衣沒有軍銜的孫元化。張楚向王承恩介紹這是保安軍的作戰參謀,參謀是什麽王承恩基本把他等同于師爺了。王承恩在此前沒出過皇宮,并不認識孫元化,也沒感覺他有什麽特别。
孫元化依據自己的了解和近期傳回來的情報大緻的說了一下當前的形勢。
孔有德的叛軍占領登州之後聲勢大振,有更多的遼東士兵投靠了他們,遠在皮島的明軍守将陳友德因爲是毛文龍的殘部,與孔有德素有交往,也帶着三千人過來投靠了孔有德,孔有德的叛軍現在有了五六萬的人馬,他們經過孫元化的訓練,火器使用的十分娴熟,步兵和炮兵相互配合,打的山東本地的官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隻能依靠城池固守。對此孫元化也不知是哭好還是笑好。現在叛軍正在集中兵力攻打萊州,幸虧這次崇祯終于用對了一次人,臨時任命的山東巡撫徐從治、登萊巡撫謝琏都是有膽色的人,親自登上城頭組織防守,提振了士氣,叛軍暫時還拿萊州沒有辦法,但仍圍住萊州不斷攻城。
這時趕來解萊州之圍的各路官軍充分顯示了豬隊友的本色,開到離叛軍不遠的地方不再前進更不起進攻。
這也不完全怪援軍不出力,因爲在朝堂之上究竟是剿滅還是招撫叛軍至今還沒有個定論。許多援軍都在等着朝廷對叛軍進行招撫,自己能夠不用打仗總是好的。
現在山東的局勢變成了大量的官軍圍在周圍看熱鬧,隻有萊州守軍在苦戰,保安軍隻有五千人馬,面對數萬擁有火器的叛軍單獨作戰也是自找苦吃。
是和其他官軍一起在旁邊看熱鬧,還是要有所作爲必須有一個平叛的總體方略。
孫元化講完情況也很爲難,其他官軍畏戰不前,他也不好讓保安軍去冒險,可萊州的形勢确實很危急。
王承恩對于山東的東南西北還沒弄清,更不敢輕易的拿主意。
張楚見二人都不出聲,隻好自己說道:“我想冒一下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