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郭志一終于等來了張楚,張楚一進門就報怨道:“真是官身不由己呀,這一天抄抄寫寫的,可把我累壞了。”
“張兄弟,快裏邊請,今天我們将酒菜拿回客棧的房間吃用,好好聊天休息,你看怎麽樣?”郭志一熱情的打着招呼。
“這方便嗎?”張楚遲疑了一下。
“沒問題,我也是一個人在此居住,沒有他人打攪。”
“那好,我今天一定要不醉不歸。”張楚大笑着說道。
二人點好酒菜,叫小二送到房間,坐在客棧的火炕之上二人邊喝邊聊,氣氛更加的融洽。
通過與張楚的聊天郭志一知道了更多的有關保安軍的事情。據張楚講保安軍的實力并不是很強,隻因與各地朝廷的特殊關系才得以生存了下來,官員們倒賣糧食等物資給保安軍都了大财,保安軍還将工廠收入的大部分用來行賄朝廷的官員,用二當家朱濟世的話講,這叫花錢買平安。
保安軍内部的主心骨其實是考中過秀才的朱濟世,張楚隻帶着手下的一些精銳負責打仗。
朱濟世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被朝庭招撫,自己在朝中獲得一官半職的。所以保安軍做事始終留有餘地,對地主商人等富人從沒趕盡殺絕,被俘的朝廷官員都被留下來了,這些官員隻不過怕被朝廷追究丢城失地的責任,沒有敢回到朝廷中,但還是心向朝廷的,像原先延長縣的知縣馬子州現在主管保安軍的刑名,就隻用大明的刑律來審案,從來不參與保安軍其他的事務。**的叔叔張洪也被朱濟世留在了身邊,管理着保安軍日常的事務。保安軍的衙門裏還招收了不少讀書人,他們也不願意做一輩子賊。
“你們既然心向朝廷,還與官府有聯系,爲何不讓他們招撫你們。”郭志一下決心将這件事弄個明白,回去就可以立大功一件了。
“現在在陝西、山西等地官最大的就是三邊總督洪承疇了,此人殘暴好殺,好大喜功,經常殺百姓冒充軍功,有許多已接受他招撫的義軍都被他騙過去殺掉了,所以隻要洪承疇還在,就沒有人敢向朝廷投降,你來時也應看到了在邊界地區我們被迫修建的高牆堅堡,就是爲防着洪承疇的進攻,要不然我們和其他義軍一樣,随便帶着隊伍到山西東部搶掠一番,日子會比這個好過多了。”看張楚的神情對其他義軍大搶金銀很是羨慕。
“其他義軍很厲害嗎?”郭志一乘機想弄明白其他義軍的情況。
“那是當然,他們流動作戰專往富庶的地方去,打開州縣,攻破地主的莊堡,那銀子和糧食可沒少得,有了糧食想要多少兵将有多少兵将,現在義軍以外号紫金梁王自用爲的有三十六路人馬,王自用勢力最爲強大有幾十萬人馬,其他各路也有幾萬到幾千不等的隊伍。這三十六路人馬前些日子共同推舉王自用爲盟主聲勢更爲浩大了,王自用曾極力邀請我們大帥參加,可惜二當家的總想着招撫把這事給攔下去了,要不然我們也跟着他們一起去财了。”張楚爲沒能與王自用結盟感到十分遺憾。
“他們那麽厲害不都被洪承疇打敗,跑到河南去了,而你們卻在這裏沒事?”郭志一在來中陽前已經知道洪承疇最近節節勝利的消息。
“他們那是敗嗎?朝廷叫我們什麽?叫我們流賊,不流動起來我們怎麽活,河南要比山西富庶的多,這裏邊的事你不知道,仗是可以商量着打的,洪承疇取得了勝利,王自用到河南搶糧去了,這對雙方都有好處。隻留下我們想投降都找不到門路,你看我們待的地方,都是山高谷深,窮山惡水,這能有什麽好日子過。”張楚說完端起一杯酒自顧自的喝了。
“投降找不到門路,這麽多朝廷的官員就沒有你們信得過的人嗎?”郭志一拿起酒壺爲張楚斟滿酒問道。
“本來三邊總督楊鶴對我家大帥很賞識,招撫了我們,給了我們大帥張楚守備的官職,我們大帥忠心爲國,在勤王中殺死鞑子無數,好不容易回到延長,楊鶴卻被撤職了,在洪承疇的逼迫之下我們不得不又造了反,其他的官員既沒權利又不可信,我們二當家的朱濟世說過,朝中官員都隻爲了一己私利不講道義,皇帝都被他們蒙蔽了,大多數義軍都是反貪官不反皇帝的,下邊的官員根本不敢讓皇帝知道這一點,我們要是能聯系到皇帝身邊的人,隻要皇帝有話,我們肯定願意歸順朝廷爲皇帝出力的。”張楚無奈的搖搖頭,舉杯向郭志一敬酒。
郭志一聽了張楚的話沉吟了一會兒,最後咬咬牙同張楚一起将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你們要真心歸順朝廷,我卻有些門路。”
“這是真的嗎?”張楚的眼中放出了光彩。
“那是當然,我在京師經商同時也爲錦衣衛做事,我還有個身份是錦衣衛百戶。我們錦衣衛的頂頭上司就是大太監曹化淳,我可以将你們的情況向曹公公彙報,曹公公經常在皇帝身邊行走,肯定能爲你們說上話。”郭志一說完之後雙眼緊盯着張楚,看他的反應,在桌子下邊的右手偷偷抓住了藏在腰間的短刀。
張楚聽了之後先是一愣,接着欣喜的神情一閃而逝,然後惡狠狠的說道:“這是真的嗎?這事可不能開玩笑,我要是将你舉報出去,掉了腦袋可是安不回去的。”
“我是朝庭錦衣衛百戶郭志一,皇帝陛下的親衛,張兄弟不會真的去舉報我吧?”郭志一神色平靜了下來,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當然要舉報你,而且還要直接向二當家的舉報。”張楚果斷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