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洪承疇手下的火器部隊全部由師爺張紹堂管理。經過運城一戰洪承疇現這位師爺四書五經讀的很好,看起來一副老學究的模樣,上陣殺敵肯定不行。但願意思考,接受新事物快,不受老思想束縛,他沒有參加過軍隊中冷兵器對戰,初次上戰場見識到的就是保安軍火器的威力,官軍被保安軍單方面屠殺給他的印象太深。戰後張紹堂就一直在研究火器在戰争中的使用,向洪承疇提出了許多應對火器之策,他得出的最終結論就是:要想打敗使用火器的保安軍,最好的辦法就是官軍也使用火器。
張紹堂的想法深得洪承疇的賞識,于是将在運城組建起來的火炮營和火器營的建制仍就保留,交由張紹堂統領訓練。張紹堂接手後現這是個極爲困難的工作,在運城一戰中官軍戰敗不但丢了火炮等裝備,操控火器的士兵也死傷大半,再加上逃散的,火器營内能夠使用火器的兵卒也剩下的不多了,爲了報答洪承疇的信任之情,張紹堂将自己的鋪蓋搬到了火器營中,一個有着舉人功名的讀書人與那些粗笨的士兵一起同吃同住,每日裏研究怎麽使用火器在戰鬥中取勝。
洪承疇這次就想看看這位老先生的工作進展的怎麽樣。
看着前來迎接的張紹堂洪承疇不由有些心酸,站在他面前的張紹堂早已沒有了先前那種儒雅斯文的模樣,整個人又黑又瘦,身上的長衫都換成了短打扮。
“先生辛苦了。”這句話自洪承疇的内心,沒有一丁點兒的虛假作态。
“這沒什麽,如果能爲總督大人分憂,我辛苦一點兒算不了什麽,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精神了。”張紹堂自己倒不在意,這些日子組織士兵在陽光下訓練,雖然他隻是動嘴在旁邊看着,卻是與以前在書齋裏讀書完全不同的一種體驗。身體勞累一些精神更好了。
走在火器營中洪承疇看着營内士兵訓練時認真的樣子很是滿意,這肯定是因爲他這個總督大人到來而不敢偷懶,可其他官軍的士兵即便是想緊張起來也沒有了士兵應有的樣子。
二人來到張紹堂平日休息的大帳,有士卒端上了清茶,洪承疇示意張紹堂坐下來與他一起聊聊天,他這總督大人當的也很辛苦,由于洪承疇對部下向來嚴厲,平日裏連能聊天的人都沒有。張紹堂與他之間的幕僚關系使二人還能輕松的說幾句話。
“士卒的訓練有什麽困難嗎?”即便是閑聊洪承疇也離不開軍隊裏邊的事務,這軍隊是洪承疇的根本,他就是靠着帶兵剿滅流賊而一步步坐上了三邊總督的位子。
“這裏邊的問題很多,主要還是缺銀子。”張紹堂聽到洪承疇詢問借機說出了自己的難處。訓練火器營确實遇到了很多困難,這些困難大多與銀子有關。要保持隊伍的訓練強度,就要讓士兵吃飽,要提高士兵的訓練熱情就要增加他們的饷銀。
這關于銀子的問題成了明軍永遠不變的主題,皇帝缺銀子,大臣缺銀子,士兵更是沒銀子。對此洪承疇也沒有辦法。隻好無奈的說道:“關于銀子的事我會想辦法的,不行我就寫奏折讓聖上再增撥糧饷。”
聽到洪承疇說要向皇帝要糧饷,張紹堂明白這銀子的事基本沒什麽希望了。作爲幕僚他知道,從崇祯皇帝手中要是扣出幾兩銀子有多麽困難,于是不再提銀子的事而是轉換了話題說道:“現在火器營的各種火器和火藥十分缺乏,每日裏訓練所消耗的火藥和損壞的火器急需要補充。”
“我立即公文讓朝庭運送更多的火器和火藥過來。火器營的訓練不能停,說什麽也要訓練出一支與流賊保安軍水平差不多的使用火器的部隊來,那樣我們也可以用這支部隊打擊其他的流賊,同時還能找出火器部隊的缺點,将來好打敗保安軍。”保安軍的火槍、火炮給洪承疇的打擊太大,他現在已不奢求能夠用火器營打敗保安軍,他隻想找到火器的缺點,然後利用數量衆多的其他部隊打敗保安軍。
“您最好不要讓朝庭運火器和火藥過來了。”張紹堂皺着眉頭說的話很令洪承疇意外。
“爲什麽?”說缺火器、火藥又不讓向朝庭要,這今天張師爺的話有點兒奇怪。
“朝庭制造的武器運過來也沒什麽用。通過這幾天的訓練我現朝庭制造的火器質量十分低劣,以火槍爲例,運來十支槍有得有五六支不能用,能用的多數打不了幾槍就會炸膛,這令開槍的士兵不能安心的瞄準,總是慌裏慌張的使槍盡量離自己遠一些,不管靶子在哪,将槍打響就不錯了。其他的火器基本也是這樣,火炮什麽的經常生炸膛事故,傷了好幾個士卒。運來的火藥中摻雜了各種雜物,威力不足,點着隻冒點兒煙聽個響,同樣多的藥量,打出的槍彈的遠近都不一樣。”明朝制造武器專門設立了軍器局、兵仗局和火藥局,生産各種武器裝備給地方上的部隊。這種集全國優秀的工匠在一起生産的制度本沒什麽大的問題。但明朝官員最大的本事就是将一種本來很先進的制度玩壞玩爛,然後大聲聲讨這一定是體制的問題。
兵器生産的制度沒問題,但它的管理卻出了大問題。皇帝撥的生産武器的銀子被作爲管理者的官員層層剝皮,真正用在武器生産上和工匠身上的并不多,将領到兵器局等衙門去領武器不用銀子行賄更别想領到質量好的武器。
“那可怎麽辦?”洪承疇也是一籌莫展,這邊缺火器,朝庭生産出來的又不能用。
“我們可以自己開辦兵工廠生産火器和火藥。”張紹堂今天主要想向洪承疇說的就是這件事。
“兵工廠?兵工廠是什麽?”洪承疇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兵工廠這個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