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以往的逃荒不同,百姓們并不驚慌,有部隊經過的時候,他們就停在路邊讓出道路。部隊走過他們才在保甲長的催促下重新上路。他們對保安軍充滿了信心,如果不是保甲長一遍遍的動員,他們中的許多人都不想離開家。看着隊隊的士兵從自己身邊經過,心裏更塌實了不少,照他們的想法,部隊上去了,三下五除二把官軍收拾了,戰争就結束了,自己又過回太平日子了。
婦女們乘着休息時間照看孩子,嘴裏還不忘議論着。”看咱們的隊伍,人馬多麽整齊,這一隊隊開過去有好幾萬人了,保長就是膽子小非要讓躲出來。“
”聽說這些都是山西來的隊伍,有十幾萬人,這次張大帥了話,要消滅陝西的官軍,讓咱們永遠過上太平日子,這話是保長親口說的,保長可不是膽小,撤退是張大帥親自下的命令,怕打起仗來咱們受到官軍的禍害,大帥就是對百姓好。“
”那是,沒有大帥怎麽有我們今天的日子,延長之外的百姓聽說許多人活不下去都成了流民,慘的很呢。等打敗了官軍他們也得救了。“
張楚帶隊默默從她們身邊走過,沒人認出他來,他也沒有停留,心中感覺自己的擔子更加沉重,百姓的信任既是光榮又是鞭策,使他這個宅男在明朝努力不停。
幾天後張楚帶着隊伍趕到了延長縣西北的甘谷驿,與等在那裏的何金會合了。
何金見了張楚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目前在延安府方向,官軍聚集了十幾萬大軍,特别是曹文诏的關甯鐵騎,已經到了延長縣的邊界外有幾天了,他真怕曹文诏在張楚趕到之前就沖過來,那麽全殲曹文诏的計劃就要失敗了。曹文诏有打敗王嘉胤的驕人戰績,何金也不敢小瞧他。孫子說:“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這兩年何金被張楚逼的沒辦法,認識了許多字,也開始讀書了。
“曹文诏的一小隊人馬被民兵打跑後,就在延長縣邊上安營紮寨,這幾天都沒有了動靜,今天又有一隊人馬開了過來,看規模至少要有三四萬人,主要是步兵,根據旗号判斷應爲甘肅總兵楊嘉谟的部隊,不知敵人會不會再有部隊趕來。如果敵人聚集了更多的部隊,聚成一團的向前推進的話,我們還真不好辦了。”何金向張楚介紹着最新情況。
“他們不來,我們引誘他們來。一定要将敵人調動起來,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張楚深知對付數倍于己的敵人不能打死仗,要在運動中消滅敵人。
“走,咱們看看地形去。”戰前張楚根據地圖和情報選擇了甘谷驿作爲第一戰場,這裏是延長府到延長的必經之路,同時地形上也适合使用火器的保安軍殲敵。地圖上看過很多遍張楚還是不放心,決定實地再看一下,對不合适的布署進行一下微調。
張楚帶着何金、李毅,一個個山頭爬,在地圖上标注出要點,和他們兩個不時的議論着:“這真是個伏擊的好地方。“
”可不是嗎,不管官軍他是騎兵、還是步兵隻要進了這個山谷,我們兩面一堵他就施展不開,隻有被殲滅一條路了。“何金在這裏考查了幾天了,對這一點很有信心。
”這次何金你的隊伍要在山谷進口處的山頭隐藏,不能讓敵人現,敵人進入伏擊圈後你們要防止他們逃走,保證全殲敵人。李毅,圍殲敵人的任務就是你的了,命令部隊抓緊時間在山頭上修築工事,利用地形打擊敵人。我帶部分騎兵負責引誘敵人上鈎。“張楚重複着先前的作戰計劃,同時給自己加入了新任務。
”這太危險了,要不誘敵的事我來做。“李毅搶着爲張楚分擔風險。
”有騎兵的保護,官軍怎麽樣不了我,他們見不到我這個大的誘餌,是不肯上鈎的。“張楚的态度很堅決,其他人就沒有再争。
曹文诏的大營中迎來了一個客人,今天剛剛趕到的甘肅總兵楊嘉谟,兩人一陣寒暄後進入大帳秘密研究攻打保安軍的方案。
楊嘉谟心中對曹文诏很是不滿,本來一起剿滅流賊,總督洪承疇布置完畢之後,曹文诏仗着自己的部隊都是騎兵,跑的比誰都快,很快的就到達了延長邊境,弄得洪總督三番五次的催促其他幾路人馬加快行進度。你能你就上去打啊,曹文诏到了延長邊境竟然停下來遲遲不肯進攻,臉你也露了,活卻不幹了。要不是剛剛聽到消息說匪張楚在前面的村子出現,楊嘉谟才不會來見曹文诏,他想借用曹文诏關甯鐵騎的機動性,沖過去抓住張楚,那樣流賊就會群龍無,仗打起來就輕松多了。
沒想到楊嘉谟提出自己的想法後卻遭到了曹文诏的反對:”我不同意現在由我的騎兵單獨出擊,這夥叫什麽保安軍的流賊很是邪門,他們占據延長已有兩年多了,一個小村内都裝備有火槍,我派了好幾個人進去偵察,現在還沒有回音,現在去追難免中了敵人的埋伏。“
”賊人在延長隻有不到萬人,以将軍的勇猛還怕他們,這賊張楚自己趕過來,純粹是送死,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能放過啊。“楊嘉谟還想說動曹文诏。
”這樣不行,我不能拿我的弟兄的生命去冒險。再說賊出現這件事有可能是賊人散布的謠言。“曹文诏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賊出現的事情肯定錯不了,從延長逃出來的一個地主向多報告的,他在前邊村子裏親眼看到賊張楚在村子裏駐紮,這個地方絕對可靠。你的人少可以在這裏一住好幾天,我四萬多人多住一天就要耗費大量糧饷,我可不能等,你不進軍的話,我可獨自進攻了。“楊嘉谟事實上還有其他的話沒說,整個陝西都是饑荒遍地,聽說隻有延長每年都有收成,賊人張楚還在延長辦了許多礦山工廠,這财富你不搶我可去搶了。說完楊嘉谟出了曹文诏的大帳回自己的大營了。
曹文诏伸伸手想攔住楊嘉谟,可他也沒有什麽好的理由,楊嘉谟自己有四萬多人,就算賊人再厲害也不是官軍的對手,可自己心中總感覺這事哪有點兒不對,這也許是在戰場上多年征戰的一個自然反應吧。凡事還是小心爲好,讓楊嘉谟先打一下看看,如果他真攻進去了,自己帶騎兵随後趕上,不會讓他一個人将功勞都拿走。
楊嘉谟帶着氣惱和鄙視回到了自己的大營,曹文诏真是太不識擡舉了,雖然二人都是總兵,帶四萬人的總兵和帶三千人的總兵能一樣嗎?上門找他已經給足了面子,沒想到他卻畏敵如虎,不敢出戰。你不敢出戰我自己去,不就一萬多賊人嗎,以我的兵力同樣能剿滅他們。
楊嘉谟派出了自己的親信去核實賊張楚是不是真在前方。
派出的人很快就回來了,他混入到了前方村子中,現了賊張楚正在村内動員百姓轉移,跟随張楚的隻有千八百的騎兵。
楊嘉谟聽後大喜過望。這次賊張楚說什麽也跑不了了。留下一萬人駐守大營,楊嘉谟自己親帥三萬大軍向保安軍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