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其中的一個衙役感覺到情況有點異常,擡眼望見在城門外隐隐約約有許多人走過才會揚起的煙塵。他趕緊用手肘捅醒了同伴,招來了一陣抱怨。衆衙役睜開惺忪的眨眼從城門往外望去,果然有一隊人馬向城門走來,衙役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不會是賊人這時來攻城吧。
城門口一陣雞飛狗跳,有的衙役馬上過去要關上城門,一個眼尖的衙役看到了官軍的旗号,趕緊喊不要關城門是官軍,隊伍走近果然是官軍,而且是原來駐紮在城中的吳百戶的隊伍,衆人這才往下心來。
吳百戶騎馬走在隊伍的前面,後邊幾個侍衛緊緊随着,出鞘的馬刀閃着寒光,吳百戶似乎很不高興,臉色陰沉着不說話,衙役們趕緊過來見禮,吳百戶隻是擺了擺手。
一個總旗過來,将衙役們集中了起來講官軍回城了就不勞他們守衛城門了,官軍很快接管了城門。
總旗還命令通知征召的壯丁也都到衛所的教場集合,說百戶要看一下城内的防守力量,衙役們不敢怠慢,四處通知然後一起到教場集合去了。延長縣的城門口又恢複了平靜,隻是把守城門的由衙役換成了官兵。
吳百戶帶隊來到了縣衙。一行人徑直就往縣衙院内走,看門的衙役頭目見了過來向吳百戶施禮道:“吳大人回來了,要不要向知縣大人通報一聲。”
吳百戶将臉扭向了一邊,他身後的一個護衛上前一腳把那個衙役頭目踹到了一邊。縣衙内的衆人見吳百戶等人都手拿刀槍,而且面色陰沉,都吓得遠遠的躲開了。
馬知縣和宋師爺聽到動靜都來到了大堂之上,看到正進來的吳百戶。馬知縣看着他心情複雜,這個家夥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本事大,在賊人鬧得這麽厲害之時帶隊在城外剿匪卻又安然無恙,說他通匪,可他又敢回到城裏來,要怎麽處置他還真不好辦。
吳百戶見了知縣也不行禮卻站到了旁,他身後的一個年青人走了過來,向知縣拱手道:“馬知縣,神交已久這次終于見了面了。”
馬知縣看着這個無禮的年青人心中疑惑,隻見他衣着普通,不象什麽大家的公子,怎麽敢這樣和他說話,于是怒道:“你是什麽人?”
“我是張楚啊,我給你寫過信的,大明保安有印象嗎?”張楚走近回答。
馬知縣的頭根一下子豎了起來,下身傳來濃濃的尿意。這個吳百戶果然與賊人有勾引,而且還将賊人引到縣衙裏,想要招喚衙役上來,可放眼望去大堂上已沒有一個衙役,隻有幾個不認識的官兵站在那裏手持刀槍對他怒目而視,馬知縣知道一切都完了,癱坐在大堂的書案後說不出話來。
“想起來了,想起來就好。現在你是個死人了,根據大明律,一縣之長負有守土之責,丢了縣城,是要殺頭的,你想現在死還是以後死?”張楚步步緊逼,已快趕到大堂書案的後邊了。
馬知縣當然不想馬上死,可作爲一個讀書人他又放不下面子當場求饒。隻是顫顫巍巍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說不出話。張楚卻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對身後的衛士說:“拉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砍了,不要在這裏,弄上血不好收拾。”
兩個衛士過來拉起馬知縣就走,到大堂門口時馬知縣抗不住了,大聲喊着:“我不想馬上死,讓我幹什麽都行。”衛士放了手,馬知縣在地上跪爬向張楚:“我投降,我投降,大王饒命啊,饒命啊!”
張楚命令先把他押到一邊,衛士過來将馬知縣拖了出去。
張楚轉身面向縮成一團的宋師爺:“你不用怕,你還有用,一時半會你死不了。以後會怎麽樣看你的表現了。”
宋師爺連聲的求饒。
衛士過來将宋師爺帶走清點縣中的财物帳冊去了。
一大早李忠孝就被告知說要搬家了,全家人隻能跟着保安軍向縣城走來。在被抓的這一個月裏賊人倒說話算數,沒有虐待他,也沒有騷擾他的家人。不過日子過的确實清苦,每日裏都是按工作量領取糧食,開始幾****還放下下侯爺的架子,想要爲大明王朝進盡忠,不肯到賊人那裏去幹文書的工作,賊人也沒有催促,隻是沒有糧食送來,一家人馬上就斷了糧,看着饑餓卻強忍着不出聲的妻女,李忠孝隻好走去來找到了守衛。自己到張楚那裏去報到了,餓着肚子忙碌了一天才領到了一點糧食,回去全家動手煙熏火燎的将飯做熟才吃上了到這裏的第一頓飯。那可惡的賊人早已将家中的仆人帶走不知到那裏做工去了,使奴喚婢的大老爺一切事情都要自己動手了。可這樣全家還是吃不飽,李忠孝隻得找張楚答應妻女去女童學校教書。全家上下其勞動果然生活大爲改善,已經能夠吃飽肚子了。
李忠孝侯爺過上了以前從沒有過的生活,自己掙來糧米,然後再與妻女一起做飯,全家人坐在一起吃的津津有味,連一個飯粒也不會學浪費。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他現張楚并沒有騙他,他和他的家人領取的米糧确實要比别的做工之人多,要是與周圍其他人比還真是過上了不錯的生活。就連張楚的吃穿用度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張楚帶着他在縣内各處行走,處理各種事務,他第一次真正看到了窮人日子是怎麽過的。走進了百姓昏暗插不進腳的屋子,見到了餓的隻剩皮包骨的快死之人,心中慢慢産生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如果自己以前能節省一些,将省下來的糧食救濟災民,那麽許多的人也許不會死。當年在朝堂之上慷慨激昂高談闊論,做救國救民狀,真的救了災民嗎,大明的災荒真是全由天災造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