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知縣在縣衙召見了吳百戶,看來吳百戶這幾天肯定是爲戰事操勞不止,整個人消瘦了許多。
“參見縣尊大人。”吳百戶趕緊施禮。
“快說,戰事如何?”吳知縣着急的問。
“托大人的福,我軍大獲全勝。”
“可有你部士兵回來說你戰敗,全軍覆滅。”
“當時戰事激烈,賊人十分的兇悍,兩軍絞殺在一起,有一部分士兵臨陣先逃了,幸虧我帶軍奮力厮殺,反敗爲勝,打退了敵人,然後追殺不停将賊人追入了大山當中,賊人爲此吓破了膽,專門給縣尊大人寫來求饒投降的書信,對于那些逃兵,我一定要抓住嚴懲以明軍紀。”吳百戶爲了自己的性命和财産可算是絞盡腦汁。說完遞上張楚寫給吳知縣的信。
馬知縣接過信見内容寫的十分謙恭,表達了對馬知縣的敬仰,解釋了因爲災年盜匪猖獗爲求自保才聚集起來建立了保安隊,沒想到和官軍生了誤會,保安隊深懼天威,希望得到知縣大人的諒解,并表示願爲官府打擊盜賊土匪,管理境内的數萬的流民。
“這夥賊人能完全消滅嗎?”馬知縣問百戶。
“賊人吓破了膽,躲在深山之中不敢出來,要完全消滅十分困難。”吳百戶答到。
“他們真和其他的土匪火并過。”
“打過,而且下手特别的兇恨,直接放火燒光了楊樹溝的土匪山寨。如果能驅使他們去打其他的土匪,能夠節省我們許多的錢糧。”
聽到能節約錢糧馬知縣動了心。然後忽然問到:“你的隊伍駐紮在會麽地方?”
“在城外五裏之外的險要之處駐守,爲的是防止賊人偷襲延長縣城。”
吳百戶的隊伍離城還有一段距離肯定不能偷襲縣城,應不是吳百戶和賊人勾結要騙城。
“那好你下去休息吧。”馬知縣準備送客了。
“那兩個月的饷銀何時放?”吳百戶不想白來。
“去找宋師爺領一個月的饷銀,縣衙現在也是錢糧緊張。”馬知縣說完轉身走了。
兩個月的饷銀變成一個月的,吳百戶暗罵知縣财黑,還好這一個月的饷銀全是自己的。
吳百戶暗命跟随的那個親後去找那幾個逃回來的士兵,讓他們到城外的軍營中報到,逃跑的事可以既往不咎。這幾個人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裏,不能讓他們壞了自己的事。然後吳百戶自己回到了城外的軍營。那個砰的一聲響深深印在了吳百戶的頭腦中,知道自己逃跑也沒有用。
威脅解除馬知縣命令打開了城門,暗中還是加強了戒備。城内城外的的人又開始了正常的生活。除了百戶所士兵的家屬出城去找自己的家人,其他人似乎已忘記了剛過去的那場戰鬥。
張楚等人分開随着人流走進了延長縣城。張楚打搶成富家公子的模樣,跟随的家人也衣着光鮮。後邊的大車上接着貨物,在塞給守城門的衙役一點散碎銀子之後順利的進入了延長縣城。
張楚無心欣賞這古城的風貌,很快就找到了此行要找的人:延長縣最大商号的老闆周泰的大公子周家林。
周泰在延長縣可算是個人物,雖說商人在明朝是賤業,但任何時候也不會有人與錢過不去,周老闆的在江南及北方都有商号,将貨物流通到南北。走到那裏都有人給面了。周老闆生有二子一女,長子就是周家林,但周家林爲小妾所生是庶出。而二子周家齊才是正室所生。所以周家林處在了十分尴尬的位置。爲了提高家族的地位,周泰請了設了私塾請了老師教周家林讀書識字,希望他能進學,光宗耀祖。而周家林自己卻是想跟着周泰學習經商,好繼承周泰的的家業。不過現在看來希望渺茫,真正要繼承家業還是二公子周家齊。周家林讀書不成功名無望,想經商家裏又不允許。眼看就要二十歲了還是一事無成,所以每日裏隻與其他商家的子弟一起飲酒作樂,喝茶談天,自己的老爹不能罵,隻能拿貪官當靶子每日裏罵罵出氣。
張楚派到城裏做生意的卧底早已将情況向山裏做了彙報,張楚讓人密切關注周泰一家的情況,所以找到周家林還是很容易的。
找到周家林時他正在城裏的一所妓院裏一個人喝着悶酒,與那些狐朋狗友已經玩膩了,自己快二十歲了還功不成名不就。周家林決定自己作一個纨绔子弟得了,放縱自己及時行樂,反正就是不繼承家業自己也不會缺錢。可真到了妓院又放不下讀書人的架子,所以隻能一個在大廳邊看歌舞,邊喝悶酒。
張楚走近他的桌子施禮說道:“這位兄台,可否允許在下與你同桌花共飲,談談天。”
周家林看張楚也是個年青人,長得還算斯文,就示意他坐下,以爲他也是無聊想找個人說話。
看張楚坐定,周家林問道:“兄台應不是本地人氏吧,本城的年青人我差不多都認識。”
“我是延安府人氏張楚,因見延長縣遭了災特來這裏作行生意。”張楚回答。
“生意人也要講道義。”周家林不悅道。
張楚見他誤會了自己忙解釋道:“我即不買賣人口,也不囤積居奇。我不是來害人的,我是來救人的。”
“你難道不想獲利?”周家林奇怪的問
“災年更有生意可作,救人更可以獲利。”張楚回答。
“你詳細說說。”周家林對作生意還是有興趣的。
“如果我給吃不上飯的流民活幹,然後糧米給他們,使他們不至餓死,算不算作善事救人。”
“算,算!肯定算。可你怎麽獲利呢?”
“現在流民遍地,我雇用人員的費用可降到最低,你說要獲不獲利。”
“想法很好,可那有那麽多的工作給流民去做。”
“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我現已在城外的農村買下了一片田地,足可以收留大量的流民,其中婦女我準備讓她們學習紡線織布,從南方購入棉花,然後織成布匹賣到九邊一帶。男了準備到山裏開礦挖煤,我已與官府溝通好了,官府不會來管,當然這不能大肆宣揚。”
“可你織的布不一定能比得過南方和布匹?”周家林的商業頭腦運轉起來分析道。
“我有新的織布方法可節約成本,并織出質量更好的布,當然這是商業秘密。作生意要想獲利就得充分利用自己的資源和優勢。比如兄台現在是資源豐富,想要獲利易如反掌。”張楚給他下了誘餌。
聽說自己能夠獲利周家林也來了興趣,問道:“我有什麽資源?”
“我初來貴地就聽說你們周家在南北的都有店鋪,如果加以利用,很易就賺到大量金錢,肯定會使令尊對你刮目相看。”張楚說。
“你認識我?”周家林問。
“周大公子誰人不認識。”
“可那都是家父的生意,與我無關。”周家林沮喪人說。
“我有辦法不用你父親的店鋪同樣能賺到大筆的金錢,使你的财富過你父親。”張楚下了鈎。
“财富過我父親,還不用他的店鋪,你開玩笑吧”周家林來了興趣。
“我們在這裏相遇,而且談的投機,這也是緣分,我就給你指一條财的路,你想,我要開織場,需要大量的棉花,如果你拿着我的銀子到江南雇人收購棉花,再利用你父親的渠道運回來,從中得到報酬你是不是不用你父親的店鋪就賺到錢。這個獲利是個辛苦錢。而另一個獲利豐厚卻有風險,你不見得敢做。”張楚欲擒故縱。
“如能獲利,冒險也是值得的。”周家林心中财富過父親的夢想使他膽子大了起來。
“這個也簡單,我要在山裏開采煤礦需要大量的鐵器,而且我有用火藥開采之法需要大量的硫磺、硝石,如果将這此夾帶在運棉花的車輛中去過來,應該是一本萬利了吧,當然這不是一般人敢做的買賣,我将我的商業秘密都和你講了,你一定要爲我保密啊。”張楚叮囑道。
“這個自然,不過真能成嗎?”周家林不放心的問道。
“啊啊,寶貴險中求,并且你一分本錢都不用出,如果不成還到江南遊曆了一番,長了見識,江南的美女可比這裏的強多了。”張楚笑道。
“我到這裏來隻是喝酒,張兄能否容我想一下看能不能與你合作。”
“好,我就住在旁邊的客棧,能不能合作,明天周兄給我一個準信,之後我要到鄉下召收流民去。周兄就此别過。”張楚拱手告辭離開了妓院。
周家林回到家中,翻來複去睡不着,做還是不做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