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勸他,就等于是在跟他作對,況且冤有頭債有主,也不能怪他殘忍。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隻能選擇接受,你無法逃避。
包括爺爺、李飛龍、旱魃,現在又加上我師傅。
我雖然不感覺我師傅做錯,所以我隻能歎了口氣,選擇了站在一旁,水心也是搖了搖頭,也沒有再阻止她,能救回那麽多無辜的村民,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多謝你們兩個,救了我村子,這個大恩我無以回報,你們就是我們村子所有人的恩人。”老太爺非常感激,然後掙脫扶着他的兩個人,很正色的看着我師傅:“我當初做錯了事情,理應受到懲罰,這些年來,我心裏更是無比的愧疚,想要彌補。”
“哼!彌補?你死也不能彌補!”師傅冷笑的看着老太爺。
老太爺聽着苦笑了一下,然後繼續道:“給我一天時間,交代一些事情。”
這時我也說話了,看着師傅:“師傅,反正已經等了那麽多年,他年歲已高也躲不了,要麽你還是給他這點時間吧,他畢竟也是倩兒師娘的親生父親。”
我說了之後,師傅沉默了一下,然後又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我心裏也十分的苦澀,能幫的,我也都幫了,然後跟水心說了一聲,追上我師傅。
他沒有說話,我也知趣的沒有打擾他,隻是跟在他的後面,然後繞過幾條山路,又上了一座山,盡管我非常累,但我還是咬牙跟在他的身後。
最後,我們在一片竹林面前停了下來,郁郁蔥蔥的,已經沒有路走了。
這個時候我師傅也回過頭來,看着我贊許的點了點頭:“毅力不錯,也很知趣。”
“謝謝師傅,隻是……咱們來這裏幹什麽?”我有點疑惑。
而師傅則是笑了聲,擡腳就朝着竹林裏走去:“跟緊了,要是走丢了我可不會去找你。”
說完,然後師傅就走進了竹林,我想也沒想,就直接跟了進去。
竹林的竹子很多,雖然品質都比不上當初紫林村竹子的茂密,但是也是平分秋色,我沒有多少功夫去想太多,隻是緊跟着師傅。
竹子多的數不清,但是隻要跟在師傅的後面,總感覺那些竹子在對着我們繞路,給我們一個行走的空間,其中也有幾次差點跟丢,但是還是憑直覺走了出來。
“悟性也不錯,很好。”師傅繼續點了點頭。
接着,我們走着走着,就在一個竹苑門口停了下來。
這裏環境非常優美,在竹苑的周圍還栽滿了薰衣草的花,空氣也充滿着香味。
“薰衣草,是你師娘最喜歡的花。”師傅說着,然後之前在外面的威武立馬消失,整個人也慵散了下來,眼神裏全是憂傷,拿着一瓶酒就坐在竹苑前。
他沒有說話,更加沒有提教我陰陽術,看他現在的樣子也肯定不想有人去打擾他。
再擡頭看看天色,太陽已經開始慢慢下山了,午飯又沒吃,肚子也有點餓,我幹脆就自己去找廚房。
雖然師傅一個人生活在這裏,但是整個竹林小苑都非常幹淨整潔,除了到處充滿着冷清之外,簡直可以說是一個世外桃源。
要是解決了旱魃的事之後,和爺爺、師傅、水心一起隐居在這裏,想想都十分美妙啊。
菜沒有,我就去挖竹筍,和抓了幾隻野兔野雞之類的野味,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晚上。
“師傅,吃晚飯了。”我朝着師傅喊了一聲,然後把菜都端了出來。
那什麽,以前在紫林村的時候,爺爺隔三差五的就會打點野味回來,一般飯菜這些事情也全是交給我,所以說到手藝,我對自己更是有極大的信心。
師傅坐下來之後,然後夾了一塊兔肉吃了一下,接着就看着我,眼神有點怪異。
“恩?不好吃麽?”我愣了下,然後夾了兔肉吃了一口。
恩,味道不錯啊,關鍵是好久沒安穩下來吃頓飯了,更是美味啊。
“好吃。”師傅淡淡的說,然後就開始吃飯了。
中間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太陽完全下山,他吃完起身:“待會收拾完,來我房裏。”
我頓了下,随後就被滿心的歡喜所填充,他這樣要開始教我陰陽術了嗎?太好了!
高興麻利的收拾完東西,然後就去找我師傅,在進門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就沉默了。
在他的房間裏的案台上,挂着一張手畫的倩兒遺像,然後在下方就是倩兒的屍骨。
“倩兒,我今天收了一個徒弟,不論天賦、悟性還有毅力,都非常過關,如果細心鑽研的話,将來的成就絕對會高過我,我很欣慰啊。”
雖然我是沒說話,但是聽師傅說的,我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小得意的。
等師傅和倩兒說完之後,和想象中的一樣,就開始教我陰陽術,他的陰陽術出自道教,拿手的七式天驚符,顧名思義,就是借助天地的力量,召喚出來的攻擊道術了。
這七式天驚符,越到後面,威力就越大,也就是最難學,由弱到強,現在師傅也就教我前四招,分别是風火雷電,而唯一的缺陷就是隻能對靈體才有用,對活人的話就根本沒用了。
我想了一下,旱魃雖然屬于三界六道之後不死不滅的僵屍,但是畢竟也是靈體吧?
所以這些天除了給水心報了下平安,之後的時間也全部在鑽研天風符,期間中間也出了個小事情,因爲天氣逐漸炎熱,我就用天風符給自己招風來解暑。
這一幕剛好就被師傅看見了,毫無疑問的,我就被狠狠的訓斥了一頓,更是罰了我一晚上抄寫幾遍《金剛經》,還有就是畫出三張成功的天風符。
說到這裏,陰陽術中畫符也是很有講究,畢竟畫符的時候,不管筆畫多麽困難,之前得齋戒沐浴給祖師爺上香不說,從開始畫到畫完,隻能一口氣,不然畫出來的符就是作廢了。
所以,這也就造成了我的失敗率,平均畫完七十張符,才有可能那麽一張的成功。
在這一晚上當中,我總共畫廢了三百多張天風符,才成功了那麽八張。
而且畫符,對于心神來說也是個極大的考驗,到第二天師傅來檢查,然後直接一把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而且這一睡,就足足睡了兩天,又吃了不少補藥,才稍微好些。
比如現在,我正嘗試着畫出天火符。
我站在案桌上,閉目養神,争取把精神狀态恢複到最頂峰。
“開始!”我心裏暗自一吼,給自己加了一把油,接着右手迅速的從旁邊抓起毛筆點硯台,然後開始對着桌上的空白黃符畫了起來。
風,是無形無色的,但是隻要不是在完全封閉的地方,利用天風符就能召喚出。
但是火,雖然也屬于自然,但是畢竟擁有了實體,有顔色和熱感。
雖然看似天火符的筆觸和筆畫比天風符的更簡短,但是每勾畫出一筆的時候,我的腦海就開始泛出陣陣的眩暈感,右手手指也仿佛快要斷裂了一樣。
難,非常難,簡直太難了!
但是我不允許自己放棄,所以繼續畫下去。
“木林,你能行的!”
我不能說話,因爲我還沒達到師傅那種收氣于内的境界,所以一說話的話就徹底破功了。
我不能知道我是怎麽堅持下去的,到畫完最後一步的時候,整個人就都要虛脫了。
這次有昏睡了一天,又吃了不少補藥才漸漸恢複過來,看着身邊的案桌,上面還是那張我好不容易才畫完的天火符,但是這張天火符因爲到了我精神承受的極限,并不算完整。
頂多,也就能發出真正成功天火符一半的威力。
哦,對了,從師傅開始教我之後的第二天,教會我風火雷電該怎麽畫,并叮囑我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和精神力,不要輕易畫超出本層次的符咒之後,就離開了竹林小苑。
我想,他應該是去找老太爺了,因爲這是他們的約定。
收好天火符,我這次也明白了師傅叮囑我的原因,再強畫下去,我還真有可能走火入魔,精神崩潰成一個傻子,就更别談什麽保護水心,營救爺爺了。
師傅沒有回來,我看了眼待了這麽長時間的竹林小苑,跪下來朝着師傅經常休息的地方磕了幾個響頭,因爲昨天我動手畫天火符的時候,就已經和水心約定,今天離開。
我知道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對師傅很不敬,但是我沒有辦法,我必須去東北!
“師傅,對不起,徒弟辜負你了。”咬了咬牙,把寫好的信放在案桌後,就開始離開竹林小苑。
竹林小苑之外的竹林,是一個天然的迷蹤陣法,之後又經過師傅的改進,不具備任何的攻擊力,但是準确的隐藏了竹林小苑,讓誤闖的人根本走不進去。
按照師傅的方法,我離開了竹林小苑,摸了摸身後的口袋,裏面是我耗費這麽多天以來的成果,十二張天風符,一張半成品的天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