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澤銘怔怔出神,又聽雙喜雙福在旁邊也幫腔道:“是啊爺,您在家也呆了不少日子,從前您常去山海園,大家知道你的心意,就有那居心不良的,他也要有些顧忌,可再這麽下去,您老不出現,人家可不以爲你放棄大奶奶了?我看定然會有人蠢蠢欲動的。”
“就是。”荊初雪見有人幫腔,也立刻來了精神,坐在椅子上道:“大哥哥,這世上可不是隻有您一個人知道大嫂的好,不說她容貌性情了,單就是她這份點石成金的本事,你猜京城裏多少不争氣的男人觊觎她?萬一再有個年輕英俊的小白臉……”
不等說完,就聽荊澤銘斷然道:“不可能,采薇不是那樣膚淺的人。”
“是,嫂子不是膚淺的人,小白臉她未必能看上,但萬一是個才貌雙全的怎麽辦?”荊初雪的聲音都高了起來,平時不覺得,這會兒竟越說越有些擔心了。
荊澤銘也想起了原家的事,說起來,原家可也是勳貴府邸,結果那纨绔子看中了采薇,他們家不也一樣默許了嗎?事後聽說原伯爺還曾酒後吐真言,抱怨過方采薇不識好歹。所以當日壓根兒就是他同意讓他兒子去追求采薇的。既然原伯爺能有這個眼光,怎麽知道其他人心裏沒這種打算。
這樣一想,心中也忐忑起來,隻是轉念一想,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喃喃道:“如今讓我還怎麽有臉去見采薇?”
“怎麽就不能見了?”
荊初雪真是恨不能一棒子敲醒自家大哥:“哥哥從前是何等爽快幹脆的人?結果因爲一個李秋芳,弄得優柔寡斷婦人之仁,如今她陰謀敗露,都死了,您還是這麽拖泥帶水的,再這樣下去,就是您有心要追回大嫂,我也不幫着你了。一個叽叽歪歪的男人,如何配得上大嫂那樣的巾帼奇女子?您就拿出先前死纏爛打的态度去追求她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況你們還是前夫妻,一直對彼此心裏有情,大嫂也不否認她還喜歡你,隻是她過慣了自由日子,不想再回來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聽見沒有?大哥你還是很有勝算的,隻要能讓大嫂自由進出,還附贈你自己,這豈不是兩全其美一石二鳥?不信大嫂會不動心,但前提是你要去追啊,要把因爲李秋芳而在她心裏留下的壞印象徹底消滅掉才行啊。”
一番話說得世子爺也動了心,因歎息道:“我隻是覺着實在沒臉見她。罷了,妹妹說得也有道理,回頭……我……我看看找個時間……”
不等說完,就聽荊初雪急道:“還找什麽時間啊?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荊澤銘哭笑不得,搖頭道:“什麽擇日不如撞日,你當這是搶婚呢。”
“咦?爺,或許搶婚這個主意也不錯哦,去把大奶奶搶回來不就得了?”雙喜立刻眼睛一亮,話音剛落,就見主子盯着他,似笑非笑道:“好啊,我這就去将采薇搶回來,然後告訴她是雙喜你出的主意,好不好?”
“啊?”雙喜立刻傻眼了,接着連連搖手道:“罷罷罷,爺,奴才仔細想了想,搶婚這事兒還是不妥,這是那些南蠻子的風俗嘛,咱們都是京城人,嘿嘿,要文明……”
“切!”荊初雪和雙福一起發出鄙視,卻見雙喜苦着臉道:“姑娘和雙福不用瞧不起我,你們敢上你們就去,我反正是不敢的,讓大奶奶知道我出這樣馊主意,回來我還不讓她收拾的脫十層皮?”
衆人想想方采薇的手段,不由都哈哈笑起來,書房裏難得有了一點活潑輕松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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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世子爺過來了。”
方采薇正在後院考察團團圓圓的進食情況,就見綠枝走過來小聲說了一句,當即心神不由一震,一面問着“在哪裏在哪裏?”一面回頭張望。果然,就見荊澤銘一個人,正站在遠處,身姿依然挺拔,隻是看上去瘦削了些。
到底是自己喜歡的男人,方采薇心裏就有一點難過,臉上卻勉強擠出笑容,迎上前道:“什麽風将你吹過來了?我問過三妹妹,她說你在家刻苦攻書呢。我就納悶兒,似你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大夏北匈兩國人提起你,哪個不豎大拇指稱贊一聲少年戰神,怎麽非要這樣用功呢?難道還真要考個狀元,做史上第一人?”
荊澤銘看出方采薇是故意說這樣打趣的話,想讓自己松快些,心中一股暖流緩緩流淌而過,他輕輕一笑道:“怎麽?若是考上狀元,我就成了史上第一人?我可沒這麽自大。”
“你看你,老毛病又犯了是吧?我都和你說過多少回,謙虛過分就是驕傲。”方采薇見荊澤銘反應還是挺快速的,心中也松了口氣,這才問道:“說吧,今日怎麽想起過來了?是就散散心,還是找我有什麽事情?”
“沒什麽事,就是想來看看花熊。”荊澤銘其實想說“就是想你了”,又覺着以方采薇目前情況,這麽說未免顯得輕浮,莫要再讓她誤會自己對她毫無尊重,那可糟糕了。
由此可見,爲什麽都說戀愛中的男人智商是負數?那絕對是因爲關心則亂。事實上誰都知道方采薇不會挑這個理,别說這個時候了,就是平日裏,她也不是這樣挑剔的人。可大奶奶不會這麽想,架不住世子爺一心求全,結果卻弄巧成拙。
反正綠枝在旁邊,一聽荊澤銘說是來看花熊,眼前就是一黑,心中連翻了幾個白眼,暗道我怎麽今日才發現我們爺原來是根木頭呢?還是實心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