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劉氏道:“竟然砍禦花園裏的竹子,還一砍就是一車,隻爲了不讓兩隻花熊挨餓,這分明是要讨好妹妹,你還敢說你們之間沒有私情?”
方采薇:這女人真是讨厭啊,偏偏這個時候目光如炬起來了。
于是連忙反駁道:“什麽讨好我?江大人隻是喜歡花熊罷了。他幾乎有時間就來看花熊的,你對我家團團圓圓的魅力有什麽疑問?但凡看過它們的人,就沒有不喜歡的,明白嗎?“
劉氏撇撇嘴,不敢再說。這裏方采薇就對綠枝道:“你帶老爺太太大爺大奶奶四處走走看看,别走得太遠,中午前回來吃飯。碧絲,去廚房讓薛娘子安排一下,中午多做幾個菜,也不用太鋪張了,不過是個家宴而已。”
方家人:……雖然說的也沒錯,但是這話怎麽聽着就這麽不對味兒呢。
看着方采薇和梅姨娘離去,再看看跟躲避瘟疫一般迅速出門的碧絲,方家人的心情極其複雜。忽聽一旁綠枝淡淡開口道:“老爺,太太,大爺,大奶奶,不知你們想去哪裏逛?我帶你們過去。”
方母正要開口,就聽丈夫沉聲道:“不敢當夫人這般稱呼,說起來,您是阿甲将軍明媒正娶的正妻,也是名副其實的官太太了,怎麽還在小女這裏?這……這也太委屈了。”
讓他這一說,其他人才反應過來。綠枝早已今非昔比,說起來阿甲可是正兒八經的二等将軍,正三品,那官職甚至比江青路都大。雖說武職晉升比文職要容易的多,但這可是實打實的三品官,二等武将,綠枝估計這會兒已經有诰命加身,還在方采薇眼前伺候,這若讓人知道,還不知要怎麽說方采薇飛揚跋扈呢。
劉氏連遭幾次打擊,眼睛本就是紅的,這會兒再看眼前這個奴婢,方發現她的穿戴比其他人要華貴一些,想起人家身份,已經不僅僅是眼紅,太陽穴都跟着跳起來了。
卻聽綠枝淡淡道:“我習慣在奶奶身邊了,阿甲也沒說過什麽。反正在奶奶這裏,我是從沒受過委屈的。沒嫁阿甲之前,奶奶不把我當丫頭,嫁了阿甲之後,我們之間自然也不用有什麽官太太之類的身份隔閡。”
說完帶着三人出去,因爲方采薇不讓走遠,就隻在竹苑周圍溜達了下。不知不覺,就溜達到工匠們住的區域。
“你說這裏都是給那些工匠住的?”劉氏心裏又開始往外冒酸水兒,氣哼哼道:“爹,娘,你們看看?妹妹這裏的工匠,住的比咱們還好呢。這個地方,正經是畫裏才能有,一群三教九流,何德何能?竟然住在這畫境裏。”
綠枝淡淡道:“話不是這麽說,我們奶奶的意思,這些工匠可都是寶貴的人才,他們有太多奇思妙想,也有巧奪天工的手藝。事實上,我們的天馬行空店如今确實是山海園中最受歡迎的店鋪,這還是去年才開張,沒有做大的情況下。可以想象,随着時間推移,我們的東西會越來越多,生意會越來越大,天馬行空必将成爲山海園中最耀眼的明珠。”
這都是平時開會時方采薇用來激勵大家的話,被綠枝記住,此時自然就要炫耀一番。話音剛落,忽見假山石後江旭被他妹妹攙扶着走出來,看見她,兄妹倆忙打招呼。
綠枝心中一動,便對方父方母道:“走了這半日,老爺太太想必也有些累了,不如去那邊亭子裏歇一歇,我正好有幾句話,要和江秀才說。”
那個腿腳不便的年輕人竟是個秀才?妹妹手底下怎麽這麽多奇怪的人啊。
方正昆心裏想着,然後和劉氏攙扶方家父母去亭子裏暫歇。這裏綠枝就來到江家兄妹面前,微笑道:“今日雖沒有風,還是幹冷的,你們怎麽倒出來了?萬一感冒傷風,可不是玩的。”
江小憐沖江旭一努嘴,沒好氣道:“還不是哥哥?讀了這麽多年書,忽然嫌棄讀書人身體弱了,非說不想再做百無一用的文弱書生,偏要在這樣天氣出來鍛煉。綠枝姐姐,你還别說,我雖然擔心哥哥因此生病,但也不能不承認,這些日子他身體看着的确強了好些,不像從前那般,風吹一吹就病了。”
“我從前也沒有這麽弱。”江旭瞪了妹妹一眼,然後目光從不遠處亭子裏方家人的身上掠過,疑惑道:“那幾位可是夫人的家人?若如此,論理我們該上前拜見的。”
綠枝笑道:“那是奶奶的父母兄嫂。反正你們也不認識,倒不必上前了,奶奶最不喜歡這些繁文缛節的。”
說是不喜歡繁文缛節,但江旭何等聰明人,再看看方母劉氏方正昆等人下巴揚起,看也不看這邊一眼的姿态,他心裏就有數了,因便道:“既如此,夫人趕緊過去吧,免得人家等的不耐煩。”
綠枝道:“無妨,奶奶原本就不讓走遠,這會兒竹苑周圍也逛得差不多了,正好他們也歇歇。反正往後過來逛的日子有的是呢。”
江旭聽這話裏似乎有些玄機,再聯想之前,見綠枝又是十分有談興的樣子,便納悶問道:“是了,若說是方夫人的家人,可怎麽我和妹妹在這裏住了這麽些日子,從沒看見過呢?不說别的,過年時我也沒見方夫人回去啊。”
綠枝一笑,心想這江旭果然一下子就抓準了問題重點,于是眉頭微微一挑,輕聲道:“先前我們奶奶和世子爺和離後,曾經回家住了一段日子,那會兒大奶奶就張羅着幫奶奶做媒,爲她尋了個不學無術的纨绔,所以奶奶和家人吵起來了,這才搬到山海園。如今許是知道奶奶日子過得好了,今日這才又主動過來,知道先前得罪了奶奶,就和奶奶要碧絲,說是讓給大爺做妾,想着碧絲是奶奶的心腹丫頭,将來可以通過碧絲慢慢和奶奶修好,不得不說,這如意算盤打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