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怕的?真成了大胖子,你要不嫌棄,我就養你。”
這話說的随意,仿佛是在說“今天雪下得很大”一般。卻不是不負責任随口說出的那種随意,而是心心念念,無時無刻不想着這種結果,所以當有了機會,這話就如同不經大腦似得直接說出來。
方采薇一窒,好半晌輕輕扭過頭去,冷哼道:“誰要你來養?說的就跟養豬似得,我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吃成一個大胖子。”
“你現在太瘦了。”荊澤銘看着方采薇的瓜子臉:“你看,尖下巴都瘦了出來……”
不等說完,就聽前妻憤憤低叫道:“胡扯,什麽叫尖下巴都瘦了出來?我這尖下巴一直都在好嗎?從來沒有因爲胖消失過,你不要污蔑我。”
荊澤銘:……“總之你是太瘦了,瘦有什麽好?你看那些花熊,就是要胖乎乎的才惹人喜愛嘛,對不對?若它們是瘦骨嶙峋的,那誰還會多看一眼?是不是?”
方采薇:……大哥我服了你,你拿什麽比不好竟然拿我和滾滾比?特麽我比得過嗎?人家可是天下無敵的萌獸,懂嗎?靠着矮胖的體型和黑白毛色,在我們那個時代秒殺一衆好身材的俊男美女,被全世界追捧。我又沒有黑眼圈黑肩帶毛茸茸的熊掌和短尾巴,要吃成滾滾的體型,那妥妥就是一出古代版變形記啊,而且結局肯定是BE。
“爺說的沒錯啊奶奶,您看您養的那兩隻花熊,胖乎乎圓滾滾,身上毛色水光溜滑,讓人看見就喜歡。大家都怎麽說?說是您養得好,一看就是吃得飽睡得好沒病沒災的。可見這胖一些是好事兒,代表着身體沒病……”
方采薇冷冷看過去一眼,于是雙喜就編不下去了,隻聽她沒好氣道:“我這還沒瘦成排骨呢,一個個就盼着我趕緊胖起來,我胖了對你們有什麽好處?啊?就像你們爺這個喂法兒,把我喂成豬,難道你們倆還能得些賞錢?”
雙喜雙福嘻嘻笑着不敢答話,心中卻都想着那也說不定啊。奶奶胖了,自然就不如現在這樣嬌美,觊觎您美色的家夥就會少一些,爺心情好了,我們的打賞還能少?
方采薇隻顧着怼兩個小厮,忽聽身後老闆的聲音道:“得嘞!客官你們要的炒貨,全都裝好了,其它每樣十斤,瓜子花生每樣二十斤,一共三兩五錢銀子……”
“喂!我們剛剛還在商量啊。”方采薇之前見老闆沒有動作,後來才開始将炒貨裝袋,還以爲他是等生意無聊,所以趁着這會兒把炒貨們分裝開來,哪想到卻是在給他們裝貨。
那老闆憨厚一笑,摸摸腦袋道:“可是這位客官也沒說不要啊。如今我好不容易費力裝好了,你們不買,我這不是白費了功夫?”
方采薇:……看出來了,老闆這是聽見自己在據理力争,所以生怕這一樁大買賣跑了,幹脆就假裝沒聽見他們的争執,先裝好了再說,到時你們這些穿戴不俗的貴客,總不好意思讓我白費功夫吧?
奸商啊,妥妥地奸商。
方采薇這個氣,眼看雙喜雙福扛起幾袋子炒貨奔着就近的馬車行去了:得!過年前不用再置辦炒貨了,也不知道吃完這些,自己又要胖多少斤。
一路走下去,這富貴街的年集上的确不少好東西,雙喜雙福手裏拿滿了就跑去馬車行那裏存放,如此來回奔波,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荊澤銘眼尖,看見前面一家酒樓,便指着道:“晌午了,正好過去吃點東西,咱們接着逛。”
“什麽?還要接着逛?”方采薇吓了一跳:“不逛了吧?你什麽時候這麽能逛街了?我記得從前讓你陪我逛街,還沒逛到一半你就喊累,現在怎麽改了性子?我腳都有些酸,你倒還是興緻勃勃的。”
荊澤銘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許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吧。從前和你逛街,隻盼着趕快完事兒,反正回家也是在一起的。現在卻希望這條道兒走一輩子都走不完。怎麽?你這就沒興緻了?南邊那些攤子還沒逛過呢。若說累,咱們去酒樓裏歇一會兒,吃點東西,不就不累了嗎?”
方采薇:……
“真可怕。這就是奶奶常說的情之一字的力量嗎?”
碧絲在綠枝身邊小聲嘟囔着,結果就聽身旁若明珠感歎道:“是啊,這就是情之一字的力量,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難怪呢。”碧絲煞有介事地點頭:“連生死都可以相許,難怪爺連逛街都不怕了。”
說完忽聽綠枝小聲道:“奶奶雖然灑脫,可是你看這一路就知道了,她心裏分明還是有爺的。隻可恨表姑娘鵲巢鸠占,在侯府裏不出來。呸!真沒見過她那樣厚臉皮的人,明明爺都不喜歡她了,沒名沒分的,還要在那府裏稱王稱霸,她憑什麽?”
碧絲也點頭恨恨道:“就是。哼!侯爺當初也不知是怎麽想的,現在看看府裏後宅,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沒有後悔過。咱們奶奶在的時候,那是什麽情形?再看看現在……呵呵!讓一個沒名沒分的親戚家女孩兒掌權,這傳出去不是個笑話?更不用提那女人還在何府呆了五年,我就不信,想起這些,侯爺能不堵心?”
若明珠道:“你們也不用說這樣話,我覺着,以奶奶的性子,便是仍對世子爺有情,要讓她回侯府也是千難萬難。如今這生活才叫逍遙自在呢,誰沒事兒還願意回那大宅門過侯門深如海的日子啊?我隻是奇怪,這樣時候,江大人哪裏去了?論理他雖搬出了山海園,可也算是走動勤快,前天還說今日臘八,要過來吃山海閣的臘八粥,怎麽卻一直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