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荊澤銘也忍不住啞然失笑:“這是采薇喜歡說的話,沒想到你竟然也學會了。”
“怎麽?不行啊?”江青路斜睨了荊澤銘一眼:“說起來,你用的好像比我多吧?好意思說我。”
荊澤銘笑道:“我和采薇在一起多長時間?你和她才相處多久?好了,我不和你一起走了,剛才進宮時娘娘讓人傳話,讓我去她那裏一趟,咱們就在這兒分開吧。”
江青路點點頭,目送他身影消失,才歎了口氣,喃喃道:“朋友妻不可欺。但是澤銘,方姑娘已經不是你的妻子,我是有資格追求她的罷?”
這聲音很小,與其說是扪心自問,倒不如說讓自己堅定信心。最後江青路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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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覺不覺着?最近這起事有些怪異?”
碧絲與蘆葦芊芊小雀在菊花叢中遊走,一面賞花一面閑談,聽碧絲這樣說,蘆葦一邊剪下隻白色繡球,一邊笑問道:“碧絲姐姐又發現什麽了?”
“江大人啊,他是戶部的官員,如今怎麽倒來了咱們山海園長住?偏偏又不是住在山海閣的包間中,反而住在離竹苑不遠處的那個草堂裏。”
碧絲也剪下一朵黃紅相間的“花間碎玉”,一邊認真道,話音未落,就聽芊芊笑道:“這有什麽奇怪的?江大人是才子,才子不都是好這一口嗎?用他的話是怎樣說的?對了,天然意趣。”
碧絲沒好氣白了她一眼,撇嘴道:“什麽天然意趣?所謂的天然意趣,鄉下有的是,怎麽不見江大人去鄉下住?倒跑來山海園找什麽天然意趣,那草堂是人工搭建的,不臨山不靠水,母雞都沒養一隻,有個鬼的天然意趣。”
“姐姐說的也有道理,那你說江大人爲什麽要搬去那裏住?他一個富貴子弟,總不可能是厭倦了華屋美廈,特意跑這草堂裏體會貧民生活吧?”
小雀一句話說得衆人都笑起來,碧絲便一挑眉,招手将她們叫到一起,小聲道:“你們聽我的話,看着吧,我覺得江大人對奶奶抱有一點心……”
不等說完,隻見面前三人全都瞪大眼睛,好半晌,蘆葦才喃喃道:“碧絲姐姐,在我心裏,當然覺着奶奶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可即便如此,你這想法也未免太大膽了。江大人是什麽人?保國公府的嫡孫,将來保國公的位子就是他的,他就是娶公主,也綽綽有餘,怎麽會娶奶奶呢?奶奶再好,畢竟也是婦人。”
碧絲得意道:“那又如何?你剛剛也說了,就算奶奶是婦人,在你心裏也是最好的,你怎知江大人不是這樣想?從咱們奶奶搬來山海園,我看他三天兩頭就要過來噓寒問暖的,到如今更是堂而皇之搬過來住,若說他不是對奶奶有意,我頭割了給你。”
“别别别,我要你的頭做什麽?”蘆葦連連搖手,又聽芊芊小聲道:“如果……如果碧絲姐姐說的是真的,那世子爺怎麽辦?我看世子爺如今過來的也勤快,前些天你不還說世子爺和奶奶也是藕斷絲連嗎?”
碧絲扶住額頭,深沉道:“世子爺當然也是對奶奶舊情難忘,但這不妨礙江大人也對奶奶情有獨鍾啊。唉!怪隻怪奶奶太好了,越是像世子爺和江大人這樣不俗的男人,越明白她的好,自然趨之若鹜,哪怕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行啊,我們碧絲如今用起成語着實熟練得很,看來當日在侯府裏跟着二姑娘三姑娘學的東西,都真正是吃進肚子裏了。”
身後響起一個調笑的聲音,吓了碧絲一跳,扭頭一看,就見梅姨娘穿着件月白長衫,身旁碧楓陪着,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碧絲便嘻嘻笑道:“這話讓娘子聽去,我是不怕的。娘子你說,你是不是也覺着江大人對奶奶有點心思?”
梅姨娘搖頭笑道:“我不知道,不過你這話小心讓世子爺和奶奶聽到,不然我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碧絲吐了吐舌頭,顯然對荊澤銘和方采薇還是有些懼怕的,因笑着又摘下一朵金腰帶,讨好笑着來到梅姨娘面前,要替她插在鬓邊,恰在此時,就見綠枝走過來,一臉疑惑之色,邊走邊咕哝着些什麽。
碧絲就上前笑道:“過幾日就是婚期,你不在房裏安心準備嫁妝,跑出來做什麽?”
綠枝道:“我何嘗不是在房中?後來聽說世子爺過來了,就連忙到奶奶屋裏伺候着,你說這事兒奇不奇怪?江大人才搬過來幾天?爺如今也說他要安心攻讀,讓奶奶在竹苑外給他找個地方住。”
碧絲和芊芊等人一下子捂住嘴巴,就連梅姨娘臉上也滿是驚詫之色,輕聲道:“世子爺也要過來?這是怎麽說?他不住府裏,那府中豈不是都要讓表姑娘把持了?”
碧絲道:“爺的性子,原本就不耐心在後院,所以就住在府裏,李姑娘該把持還是會把持。我隻是奇怪,他提這樣要求,倒像是和江大人打擂台似得,綠枝,奶奶怎麽說?”
綠枝道:“奶奶能怎麽說?當然不同意,可是爺搬出了江大人,奶奶也沒辦法。你不知道就在江大人草堂對面不遠,便是清月亭嗎?爺說稍微改一下,把四周封死,就是一間正經不錯的屋子,他就住在那裏。”
梅姨娘和碧絲等人盡皆無語,好半晌,碧絲才哭笑不得道:“好嘛,讓他們這一鬧,咱們這竹苑成了什麽?菜市場麽?”
綠枝道:“奶奶也這樣說,可有什麽辦法?這兩位别說咱們惹不起,就惹得起,難道便好意思掃地出門?當日江大人幫了咱們多少?更不用提若不是爺,這山海園都不會到咱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