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确實太任性了。”方母坐下來,有些無奈地道,劉氏忙湊上前去,雙眼發亮道:“着啊,婆婆也知道這事兒是妹妹任性對吧?所以咱們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來,有些事,即便她現在怨恨我們,等到将來木已成舟,慢慢她就知道我們是爲她好了。”
方母疑惑道:“怎麽叫不能由着性子來?怎麽叫木已成舟?牛不喝水強按頭,你妹妹就不願意,咱們還能綁着她上花轎不成?”
劉氏笑道:“自然不能這麽幹,妹妹那個性子,你也要綁得住她,綁不住,豈不是丢人丢到外面去了?婆婆,您聽我一句話,這會兒可不是心軟的時候。妹妹現在死活不肯,無非是看不上原公子,隻要原公子和她如此如此,生米煮成了熟飯,自然看着也就沒那麽不順眼了。”
方母愣了一下,接着才明白劉氏的意思,登時惱怒起來,恨恨道:“你這想法休要再提,不但不許提,想也不許想,你那妹妹的性子我最了解,若真敢這麽幹,就等着她和咱們家恩斷義絕吧。”
劉氏心想恩斷義絕就恩斷義絕,擺明了日後是個白吃飯的,若是不能将她嫁去原家賺錢,就恩斷義絕又怎樣?還省下一口飯呢。
隻是這話卻不敢說,想着這一次自己在方母面前露了底,原本讓原公子霸王硬上弓的主意自然也不能再實施了,不然公婆一怒之下,很可能讓丈夫寫休書。
隻是原家那麽大一塊肥肉,不咬一點下來實在不甘心,因告辭出來,一路走一路在心中想着主意,到最後,也隻能祈禱原成莫要這麽快就放棄,給她點時間,總能想出辦法來。
且說方采薇,和若明珠等人一起來到山海園,将花熊安置在原先山海閣的後院,如今那裏已經被命名爲竹苑,一片一片的竹林中,夾雜着花草樹木,亭台樓閣,當真是美不勝收。
“如今已經是春末,天氣漸漸熱起來了,你就讓東風先在這裏尋個亭子栖身,一邊研究胭脂方子,一邊幫我看顧花熊,先用籬笆把它們圍起來,回頭在這邊,挖道溝建上圍牆,以後就把它們養在這裏了……”
方采薇和若明珠低聲商議着,忽見一旁綠枝面帶沉思,便忍不住奇怪道:“你可是有什麽其它建議?或是覺着我這主意不妥?若有,就趕緊說出來,改還來得及。”
綠枝笑道:“我倒沒有什麽建議,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隻是感慨奶奶對花熊用心之深,若是您對爺也能有這份兒心,怕不至于走到今日這地步。”
方采薇:……“我說綠枝,你是誰的丫頭呢?到現在還想着你們爺,說,他到底給了你多少錢?收買的你這樣忠心耿耿?”
綠枝笑道:“奶奶是知道奴婢爲人的,一向就事論事,爺别說沒給我錢,就是給了我錢,難道還能買到我對奶奶的忠心?萬萬不能。奴婢也隻是一時有感而發罷了。”
若明珠也在旁邊幫腔道:“這話真的不能再真,老實說,我也有這種感覺。”
方采薇沒好氣道:“你們這一個一個是要氣死我啊?是他自己接納了李秋芳,又不是我逼他的,這會兒你們倒爲他打抱不平起來。再說了,花熊能和他比嗎?他位高權重,如今正是春風得意,有我不多沒我也不少,可是我的花熊,除了我就沒有别人會關心愛護它們。”
若明珠和綠枝等人異口同聲道:“這話我們不服,我們愛花熊之心,不會比奶奶少。”接着就争先恐後曆數自己對花熊的“貢獻”,連碧絲也加入進來。
方采薇怎麽也沒想到一句随口的話竟然能捅了馬蜂窩,哪怕她一向伶牙俐齒,在這樣群情洶湧之下也不由敗下陣來。那邊兩隻花熊好奇看着這邊,歪着圓圓的大腦袋,似乎不明白剛剛還說說笑笑的主人們怎麽忽然間就起了内讧。
選定了花熊住的地方,接着又在附近選了一處亭子,準備改建成房舍。以後整個山海園中,這竹苑就不對外開放了,隻留給方采薇和她的高級“員工”們居住。
一切商議妥當,衆人便往回走,這種事自有傅東風阿甲等人幫着忙活,甚至若有需要,去尋荊澤銘和荊澤賢也不是不可以。當日方采薇離開時世子爺便說:“若想回來,随時掃徑以待;若在外面遇到難處,也随時可以尋我幫助。你說過的,分手後還是朋友,而我希望,我們分手後不僅僅是朋友,更是親人。”
“親人你個大頭鬼,哼!”
方采薇小聲嘟囔着,腦海中浮現出荊澤銘那張臉,就恨不能使勁兒擰巴幾下,要是能幫他打通任督二脈就好了,說不準能變成火眼金睛,一下子識破李秋芳的真面目呢。
想到這裏,腦海中那張可惡至極的臉竟然跳了出來,活生生出現在她面前,方采薇這個氣啊,想也不想就往對方胸口戳去,一邊憤憤不平道:“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啊?你竟然還有臉?糊塗蟲大笨蛋,呸!還什麽擎天将軍呢,我看根本就是個米田共将軍,什麽慧眼如炬,根本就是睜眼瞎……喔喔喔痛痛痛……”
戳胸口的纖纖玉指吃痛縮回,方采薇有些奇怪,這又不是玄幻小說,荊澤銘哪裏就能連幻影都可以傷人?那自己的指頭怎麽會痛?她擡頭看看,幻影仍然在,不但在,那臉上甚至還有了表情,表情還會變:先是驚愕,接着有些了然,再然後,一點笑意便浮現出來,最後笑意慢慢擴大,英俊男人的嘴角都快咧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