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薇眼見劉氏越說越不像話,不由皺眉道:“夠了,都胡說什麽呢?找不到好樣的我就不找了,我單身一輩子不行麽?你們放心,我還是那句話,不會吃喝你們的。綠枝,拿五十兩銀子出來給大奶奶。”
“是。”
綠枝應聲進了裏屋,不一會兒捧着三錠十兩的元寶和三錠五兩的小元寶,還有一些散碎銀子和一串銅錢走過來,将這些遞給劉氏道:“大奶奶數數,整整五十兩。”
“這是做什麽?打我的臉麽?我也不是說妹妹在娘家就使不得,隻是你也得爲自己将來想想……”
不等說完,就見方采薇端起茶杯,淡淡道:“我累了,母親和嫂子若還有話說,就等明天吧,今晚我不想多說了。是了,再和你們說最後一句話,姓原的那裏,你們想都不要想,除非将我殺了。”
方母和劉氏無奈,隻好站起身來,正要邁步,就聽方采薇冷冷道:“把銀子拿走,我不想吃你們的嘴短拿你們的手短。”
“采薇,你這脾氣……”方母想打個圓場,卻聽女兒厲聲道:“拿走,不然我現在就搬走。”
“好好好,拿走就拿走。婆婆您看見了,不是兒媳不近人情,實在是妹妹太倔強了,我若不拿這銀子,真讓她流落街頭,我于心何安?”
方母如何不了解這兒媳婦的德性,沒好氣看她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明珠,明兒我們就去山海園,我找一處地方收拾了,到時候咱們便搬進去。”方采薇的定力雖然不至于像世子爺那般變态,卻也算是不錯,可這會兒讓母親和嫂子氣得,直到她們走了好一會兒,胸口還抑制不住的起伏着。
吩咐了若明珠後,她便将手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頓,恨恨自語道:“這簡直比得上鴛鴦那個六國販駱駝的嫂子了,隻是她若以爲我也像鴛鴦那般對他們無可奈何,最後隻能靠着老太太發話才保住清白,那就錯了,我也沒有老太太可以依靠,大不了鬧他一場,管誰沒臉呢。”
“奶奶說什麽?”
綠枝和碧絲互相看了一眼,方采薇的聲音小,她們沒聽清楚,隻聽見一個“鴛鴦”,還以爲奶奶是說劉氏和方母棒打鴛鴦,兩個丫頭心中苦澀,暗道哪裏還有鴛鴦啊?奶奶您和世子爺已經分開了,活脫脫一對勞燕罷了。
“是了綠枝,我讓你拿銀子給她,你做什麽拿了那麽些東西?”
方采薇喝了口茶水順氣,想到綠枝之前的怪異舉動,忍不住問了一句。
“奶奶,我看着大奶奶和咱們太太可不像是省油的燈,若讓她們知道奶奶的身家,還不知怎麽變着方兒的琢磨呢,咱們就是再小心,終究這幾雙眼睛也難防,倒不如一開始就露出窮酸之态,讓她們徹底死了心還好。”
方采薇一笑,搖頭道:“你這個鬼靈精,我還以爲你要試試她們是不是勢利眼呢。”
碧絲撇嘴道:“奶奶,您也太小瞧我們了,就太太和大奶奶那份兒勢利,還用得着試?我都看出來了好嗎?”
“是啊。”方采薇歎了口氣:“我早就知道她們不是能夠共患難的人,不過也沒想到她們會這樣過分。罷了罷了,什麽都不要說,盡早搬出去是正經,去廚房看看飯菜都好了沒?好了讓她們早點送過來,咱們早些吃完,也早點睡,明天早上先把花熊送去山海園,免得留在這裏惹出什麽事故。”
綠枝和碧絲答應一聲,起身出去了,這裏方采薇又思想了一回,忍不住敲了敲額頭,喃喃道:“果然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卻也很無奈啊。”
第二日一大早,方采薇便坐上馬車出門。兩隻花熊剛被帶到方家,這會兒卻又被關進籠子裏,放置在馬車上往山海園去,一路上引來了無數京城百姓圍觀。
不過剛出方家的時候,阿甲就帶着幾個親兵趕來爲滾滾護駕,所以一路上大家雖議論紛紛,卻也不敢大聲喧嘩,更不用提扔個東西逗弄花熊。
“這死丫頭,竟是将花熊都帶走了,看來她是鐵了心要離開咱們家,這可怎麽辦?”
方母聽說了消息,隻急得在地上團團轉,又罵劉氏道:“都是你,出的什麽馊主意,這下好了,将你妹妹逼走,你是不是就趁心了?”
劉氏翻了個白眼,冷笑道:“婆婆這會兒倒怨起我來了,這鍋我可背不了,昨兒剛聽到消息的時候,分明您和我一樣歡喜,妹妹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呢,就拉着我興沖沖過去了,結果倒讓她訓了個灰頭土臉,說是您閨女,我看這竟和冤家也差不多,她那驕縱脾氣,好像不是我寵出來的吧?”
方母氣得渾身哆嗦,卻又無話可說,又聽劉氏悠悠道:“你老也不用這會兒擔心,妹妹這般任性,我看往後是嫁不出去的了,說是自己找地方住,到頭來就憑她從侯府帶的那點身家,夠幾年嚼用的?還不是要依靠咱們家裏?如今沒了鎮甯侯府,老爺和我們爺的前程也沒了指望,到時候養着咱們自己還費勁呢,又哪來的錢接濟她?那會兒讓你煩惱的寝食不安,你就不心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