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再一想,小姐此時心身俱損,而世子爺卻大概回到家裏,正和那位世子夫人在一起說笑玩樂。猛然間,這丫頭心中便升起一股不平怒火來,先前想着的那些道理全都丢到腦後,心中隻餘對荊澤銘的怨怒。
所以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是古今至理,本來翠竹不是沒有分辨是非能力的蠢笨女人,然而讓李秋芳這“萬事皆爲别人錯,我乃清白白蓮花”的主子一帶,思想也就變得狹隘偏激起來。
不過她想得有一點倒是沒錯,此時荊澤銘正在園子裏,被兩隻花熊狂追,一面跑一面還大叫着:“老天,采薇你說的沒錯,這兩個家夥果然跑的好快。怎麽回事?那麽肉呼呼的身子,怎麽可能跑的這樣快?不行,要被追上了,我撐不住了,必須要用輕功了……”
”喂!說好了不用輕功的啊,老闆你可不許賴皮。”方采薇在籬笆外笑得花枝亂顫,捧着肚子跳腳大叫,爲兩隻滾滾争取權益。
不過這話還是說的有點晚,那邊世子爺已經開始草上飛了,隻飛了兩圈,就把兩隻滾滾飛傻了,坐在地上,跟着荊澤銘的身形轉動大腦袋,差點兒沒把自己給轉暈。
好在方采薇及時發出不平之鳴,世子爺遵守着“七尺男兒一諾千金”的原則,無奈停下腳步,果然,就見兩隻滾滾立刻抖擻精神,站起身邁着内八字就歡快地跑了過來。
“算了算了我服你們了,就讓你們咬幾口吧,說好了,力道得輕點兒,我今天沒穿軟甲……”
荊澤銘仿佛認命了一般,迎着兩隻花熊就過去了,這出乎意料的一招隻把方采薇吓得花容失色,沒命大叫道:“不行,爺,不行,滾滾控制不住力道,會傷了你,快出來。”
“沒事兒。”荊澤銘哈哈一笑,眼看一隻滾滾沖到身前,于是一把抱個滿懷,緊接着就和這貨滾到地上去了,另一隻一看,如此緊要時刻怎能示弱?難得來了一個豐容的兩腳獸,那必須要好好珍惜把握啊,于是也立刻沖上前來加入混戰。(動物園裏給動物的木馬,木架,樹木,吊床等幫助動物們打發無聊時光的措施和工具叫做豐容)
這一出“人熊大戰”好不精彩,隻可惜大奶奶根本沒心思看,從荊澤銘和兩隻滾滾一起滾到地上那一刻,她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上了。這會兒也顧不上幹擾花熊,隻能拼命跺腳大叫讓荊澤銘出來。直到半刻鍾過去,發現世子爺還是毫發無損時,大奶奶才發現自己是白擔驚受怕了。
“不就是會點功夫嗎?就這樣厲害?兩隻滾滾還收拾不下你?”
大奶奶不服氣地嘟囔着,又過了好一會兒,終于世子爺也是受不了兩個小家夥的蠻力了,狼狽從地上爬起來,連聲道:“不行不行,不玩了,你們這不講規矩的,我不敢傷害你們,你們可好,下死手下死口啊……”
兩隻花熊又怎能聽懂他的抱怨?還以爲男主人是在爲它們叫好呢,甩甩腦袋重新站起來又撲了過去。
世子爺拔腿就跑,兩隻花熊拔腿就追,其中團團聰明,眼看主人要往圍牆那邊跑,于是立刻和圓圓熊分兩路,分頭包抄。
“我的天,了不得了,兩隻花熊竟然也懂兵法?這是要成精嗎?”荊澤銘一看前路被截,立刻一邊大叫一邊轉了方向,瞅準最近一棵樹,縱起身形“嗖嗖嗖”就爬了上去。
“哈哈哈……”
反正沒有别人在場,大奶奶也就不用顧忌形象,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笑聲,一邊指着爬到樹中間的荊澤銘大叫道:“爺,滾滾是爬樹高手啊,你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什麽?”荊澤銘大驚失色,低頭一看,果然就見兩隻黑白大團子一前一後爬了上來,那麽胖乎乎的身子,肥厚的熊掌,竟是一點兒也不影響爬樹速度,人熊之間的距離轉眼就被拉近了。
“爺可不陪你們玩了,果然你們主子說的沒錯,這不是玩,這是玩命呐。”
世子爺沖着爬上來的兩隻花熊大吼一聲,接着提氣縱身,施展輕功如大鵬鳥一般,直接飛過圍牆落到方采薇面前,落地動作優雅帥氣潇灑幹脆,引的大奶奶不停興奮叫好。
兩隻滾滾顯然不明白主人怎麽手臂伸展了一下就飛走了,拿爪子撓了撓頭,忽然間上面那隻也伸開雙前肢,然後從樹上跳了下去。
“我的天啊,哈哈哈,團團想跟着你學啊。”
方采薇看着摔在地上,摔的肥肉抖了好幾下的團團,笑得直揉肚子,卻聽身旁荊澤銘擔憂道:“你怎麽還笑得出來呢?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團團不會有事吧?”
“不會,這貨可扛摔了。你就沒發現?這花熊園裏的樹木遠不如外面樹木長得豐茂。”
經她一提醒,荊澤銘仔細看了看,果然發現這園子裏的樹枝杈似乎很少,有一些地方有非常明顯的掰斷痕迹。
“不是吧?這兩隻還喜歡掰樹枝?”世子爺從軍之時,兩隻團子還未長大,所以對它們的成長過程一無所知,才會問出如此天真的話。
“它們兩個破壞力倒不是很強,但架不住長得肥啊,還偏偏喜歡到樹上去坐去蹭癢,你說有幾根樹枝能承受它們那大屁股的寵幸?所以坐着坐着就斷了,這倆貨也不知從樹上摔下來多少次,啥事兒沒有,從前比這更高的樹枝都不知道摔多少回了。”
“原來如此,我竟不知兩隻滾滾還有這個本事。如此看來,你說它們戰鬥力又高,又抗摔,又抗凍,這也太厲害了吧?從前沒聽說過啊。”
“那是,跑出來的花熊還是少嘛,又有誰會去認真研究它們,都是直接殺了吃掉。”方采薇有些傷感的歎了口氣:“唉!真是可惜,好多花熊就這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