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薇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道:“原來如此,竟然還是老熟人,難怪阿甲你面上有點尴尬,嗯,這正經是救命恩人啊。快快快,把人請過來。”
阿甲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傅東風便騎着驢到了,下得驢來,他沖方采薇躬身施禮,微笑道:“世子夫人别來無恙。”
“嗯嗯嗯,比我剛見你那會兒要光彩多了,那時候你就是一個落魄路人。”方采薇看着面前一身青衣,落拓潇灑的書生,心中點頭,暗道難怪明珠那麽高的眼界,都對他有意,這小子顔值夠高,氣質也不錯。
“這還多虧了夫人那十五兩銀子的幫助。”傅東風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讓一旁的士兵心裏都不怎麽痛快,暗道這人太不懂事,就算你是軍醫,可這車裏坐的是世子夫人,你怎好如此狂妄自大?沒有一點謙卑态度。
方采薇卻不在意這些,上下打量傅東風幾眼,她微笑問道:“這麽巧?我們回京你也回京,既然順路,那不如一起同行啊。”
“正是求之不得。”
傅東風眉眼一動,笑容加深,卻見方采薇忽然變臉,冷哼一聲,伸手一拍車窗框,沉聲道:“求之不得?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話音剛落,隻聽“铮”聲一片,扭頭一看,四下裏士兵都把刀劍家夥給抽出來了,倒吓了方采薇一跳,剛想說不用這麽緊張,轉念一想:嗯,也好,給這家夥點下馬威,讓他明白明白,我可不是好糊弄的,若想騙明珠,先想想自己有沒有那個斤兩承受我的怒火。
卻不料傅東風面對周圍的刀山劍海,竟是絲毫不懼,沖方采薇一拱手,他從容道:“夫人明鑒。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正是爲心中佳人而來,情願追随車隊,一路進京。”
“倒是坦誠。”方采薇冷笑一聲,接着悠悠道:“你既在京城呆過,想必也聽說過我的名聲,我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又是護短性子,我身邊的人,若是被人蒙騙,我豁出去擔着個仗勢欺人的名聲,也必不饒他。”
“是。在下很清楚夫人的性情,明珠能投在您身邊,是她的幸運。”
傅東風依然從容不迫,倒讓方采薇對他生出幾絲激賞,因淡淡道:“看來你是不肯回頭了。隻是你告訴我,你這麽大歲數了,難道沒有成過家?”
這就開始調查了嗎?傅東風心中有些好笑,又覺振奮,看來世子夫人對自己的外貌還是認可的,不管怎樣,沒有亂棒轟人就是好現象,因将身子一挺,傲然道:“回夫人的話,在下并沒有成過家。”
“爲什麽?”方采薇都覺着自己夠八卦的,這怎麽一不小心就化身爲女方家長開始查戶口了呢?最開始的初衷不是隻爲了考驗一下這厮嗎?
“知己難覓。”傅東風四個字就打發了大奶奶。
“那你現在找到了?怎麽就知道她是你的知己?你要知道,我并不怎麽相信一見鍾情這回事。”所謂的一見鍾情,就是外貌協會嘛,如果是這樣,那不行,明珠會有人老珠黃的一天,看這厮是個厲害的,到時候他要納妾自己管不着啊。
“非是一見鍾情,隻因志同道合。知己難尋,蹉跎半生,既然遇之,東風不願錯過。”
傅東風絲毫不懼地和大奶奶眼神對上,眸子裏一片坦蕩磊落。
“行了,讓他跟着吧。”
方采薇悻悻放下馬車簾子,看向若明珠小聲道:“這貨厲害,難怪就用了幾天時間,便俘虜了你的芳心。”
“奶奶胡說什麽啊?誰的芳心被他俘虜了?”若明珠扭頭拒不承認:“剛剛我都沒和他說一句話。”
“唉!聰明智慧就是這點不好,看事情太通透了,明珠,真的,我覺着你逃不掉。隻是這家夥來曆都不知道,總要回去後找人調查一下,确定他身家清白人品端正,我才好把你送給他。”
“奶奶……”若明珠瞪了方采薇一眼,想了想卻又忍不住問道:“這麽說,奶奶是覺着他還算好?”
“很不錯。”方采薇鄭重點頭:“長得不錯,氣度不錯,人品似乎也不錯,不然的話怎會主動投軍做軍醫?我記得他賭技好像也不錯,當日同何富貴擲骰子,要大就大要小就小,但偏偏又不以這個爲生,能做到這一點,殊爲不易。”
若明珠一手撐着下巴,輕聲道:“倒是沒聽他和我提過這事兒。嗯,既然奶奶說他不錯,那你覺着,和世子爺比呢?”
“嗯?”方采薇一下直起身子:“他怎麽可能和荊澤銘比?”
“不算家世。”若明珠連忙補充,卻見方采薇頭搖得撥浪鼓一般:“我也沒算家世啊,咱們就單純從長相,人品,氣質,才藝來論,長相肯定比不上吧?”
“我倒覺得還好,也不必世子爺差多少。”
方采薇:……喂,剛剛明明是你說比不上世子爺的,原來那隻是謙虛嗎?
“完了,你完了,你真是情人眼裏出呂布了。好,就算他長得還不錯,可是氣質呢?我們爺那是身經百戰練出來的鐵血氣質,男子氣概頂天立地,他能比嗎?”
“各有千秋吧,他雖沒有世子爺頂天立地的男子氣概,卻另有一番江湖逍遙,灑脫不羁的清朗之氣……”
“那才藝呢?世子爺文武雙全保家衛國,他能比?”
“我在軍醫處看過,他的醫術用藥非常高明,活人無數,更何況投身軍醫,又何嘗不是保家衛國?”
“你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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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歸,雖然沒有了辎重糧草等的拖累,但仍是走了一個多月。不出荊澤銘所料,這一路上竟然遭遇了三撥刺客,幸虧随行的尖刀隊員都是這方面的行家裏手,阿甲的武功也不弱,一行人方才有驚無險地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