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子章連連點頭,小聲道:“我算是服了,那位方夫人真的好生厲害。她這明擺着是要斷了刁民們的退路,讓他們自相殘殺,爲此不惜堵上山海閣的未來,好一招破釜沉舟之計,厲害,真厲害。”
江青路眉頭一挑:“破釜沉舟?這話從何說起?侯府又沒拆了山海閣,哪有什麽沉舟之說?這分明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總之到最後,怨聲載道的人絕不會是侯府。”
“這麽說來,果然還有好戲可看。”韋子章眼睛發亮,接着目光便向江青路袖中看去,嘻嘻笑道:“青路,你知道我是個愛看戲的,隻是囊中羞澀,所以這接下來的戲票錢,就還要你多破費了。”
江青路冷哼道:“我爲什麽要破費?你忘了我現在是有職務在身的人?翰林院也沒你想的那麽清閑……”
不等說完,就聽韋子章哈哈笑道:“我不信你不好奇接下來的戲文,既然你沒辦法親自參與,何妨給我提供方便?由我看後講給你聽,我保證,肯定比說書先生們說的更精彩,如何?”
“唔,你這說書先生的費用是不是太昂貴了些?山海閣包間一個月就是一千八百兩銀子,我這冤大頭未免也太悲催了點吧。”
“哎呀!一千八百兩銀子對你來說還是個事兒?老太君過年給的紅包都不止這個數。”
韋子章拼命蠱惑,見江青路果然依言下樓去訂包間,他心裏忍不住嘿嘿暗笑:還好還好,看來青路也很關心這場熱鬧,不然依照他從前性情,就算心裏有些好奇,也斷不會花這一千八百兩銀子,嗯,一百八十兩他都不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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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圓圓好兇,怎麽忽然間就變得這麽兇了?看看,團團的熊皮大衣都讓它扯的老長。”
一群女子站在籬笆外,看着不遠處木架上兩隻黑白滾滾互怼,情緒既興奮又緊張,然而卻不敢高聲喊叫,因爲方采薇規定:任何來看花熊的人都必須保持肅靜,花熊喜歡安靜。
“奶奶,怎麽辦啊?要不要進去阻止一下?圓圓把團團從木架上扯下來了。”
綠枝扭頭看着方采薇,卻見她仍是笑意盈盈,搖頭道:“不用擔心,團團的實力比圓圓強,現在不過是讓着它。但如果是誰想要不自量力的進去拉架,我敢保證,最後的結果隻能是傷痕累累甚至送命。”
一面說着,看見重新在草地上滾做一團的兩隻大團子,她心中也不禁添了幾分疑惑,暗道這兩隻都是野生滾滾,現在也快一歲半了吧?如果都是公熊的話,毫無疑問領地意識應該已經萌芽,但還是看不出它們有任何排外舉動,莫非朝夕相處下,真的處出感情了?胡扯,熊貓媽媽對子女的感情應該更深厚,可在它們一歲半的時候,還是會毫不留情地趕走。唔!該不會這兩個小家夥真是一公一母,想要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吧?那也不對啊,熊貓界壓根不存在愛情這種說法,公熊貓隻負責在交配季節争奪交配權,然後和母熊貓交配,之後便撒手不管,這倆總不可能違反熊貓種族的集體規律吧?
“奶奶這也是有些危言聳聽了,團團圓圓有靈性,你看它們打得這麽兇,也沒見誰受傷。”
遠處兩隻團子終于怼完了,此時正肩并肩,邁着八字步搖搖擺擺向這邊走來,綠枝和梅姨娘忙将手中籃子裏的窩頭,竹筍,燒雞,胡蘿蔔等都拿出來,每人發了一樣,大家興高采烈,隻等着兩隻團子走過來好喂它們。
“你說的不是廢話嗎?”方采薇翻個白眼:“那是熊來的,你覺着自己這小身子骨能和熊相比?”
梅姨娘嘿嘿一笑,将最後一個蘋果拿出來,用刀子切成兩半,分給若明珠一半。
“今天這隻燒雞差不多了,半個月内不用再給肉食,蘋果再減一半,胡蘿蔔本身就很甜了。”
方采薇一邊指揮着,目光就在衆人手中梭巡,暗道搶誰的好呢?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我養的花熊,可喂東西這種大福利竟然輪不到我,都說什麽我身份高貴,伺候兩隻花熊吃東西太沒道理,我呸!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是故意用這種理由剝奪我的合法權益,然後爲自己謀私利嗎?
正想着,就見團團圓圓走到籬笆邊坐下,兩隻熊仰起頭,小眼睛裏精光閃閃,渴望地看着大家手裏食物,兩隻前爪擡起,爲抓取食物做準備。
若明珠先把手中的燒雞遞了過去,看得出來,一個月沒有進過肉食的團子們對這隻酥香彈嫩的燒雞非常喜歡,燒雞裏隻放了少許鹽巴,非常對它們的口味。兩隻熊也已經習慣了進食的規矩,一熊接過一半燒雞,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靈活地撕咬着雞肉,吐出骨頭,與此同時兩隻眼睛也不忘盯着其它食物。
這副貪心不足卻又憨态可掬的模樣讓大奶奶忘了去搶奪食物,她滿面笑容看着兩隻幹幹淨淨的滾滾,想到前幾天下了場秋雨,這兩隻在雨水和泥地裏歡快打滾,最後齊齊變身挖煤工的凄慘模樣。今天能這樣幹淨,很顯然是在大水池子裏洗過澡了。
什麽上古神兵絕世利器,比得上黑白團子嗎?八百萬年的曆史比遠古還遠古,那時候别說人了,猴子還不知道有沒有出現呢。至于能力更不用說,滾滾們隻要輕松一躺,捧着竹筍啃兩口,就可以令無數人爲之瘋狂。沒看見我院裏這些丫頭婆子,每次都要爲争奪喂食權力打破頭嗎?甚至我這個主人都被大膽屬下架空了。明珠那是多烈性的一個女人?隻因被李秋芳陷害,就要拿刀子和對方同歸于盡,平日裏冷冷清清的不愛說話也不愛笑,結果看見團子,還不是笑逐顔開的像個小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