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果然,話一出口,就見皇帝坐直身子,荊澤銘便知道猜中了皇上心思,他這分明是對自己另有委派。
“臣之所言,發自肺腑。”聲音沉沉,顯示出世子爺堅決聽從皇帝分派,指哪兒打哪兒的決心。
“朕想讓你去北疆,你可願意?”小舅子這話多麽的擲地有聲啊,不開門見山都對不起他這份兒爽快。
“殺匈奴,保我百姓國家,臣求之不得。”
果然,一切都在向自己猜測的方向發展,哪怕是沉穩如世子爺,此時也激動地身子微顫:京城固有的勢力,終于要變更了嗎?
“好!”
皇帝一拍大腿:“你能有此志向,朕心甚慰。隻是……北疆之事錯綜複雜,甚至可能是内憂外患危險重重,你若在家參加科舉,以你的才能,必定會有所建樹,放着一舉成名天下知的風光不要,卻要前往北疆苦寒之地浴血奮戰,你……真的願意?”
“皇上,臣真的願意。”猜想逐漸成爲現實,皇帝的話耐人尋味,什麽叫内憂外患危險重重?難道……何家除了不知死活擴張勢力之外,還犯了别的事情?這才讓皇上忍無可忍,下定決心要鏟除他們?這個決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難道何貴妃的寵冠六宮,隻是皇上給有心人看的?難道……自己姐姐莫名其妙的入了冷宮,也是皇上計劃中的一環……
荊澤銘呼吸猛地急促,他不敢再想下去,連忙鎮定情緒平穩了呼吸,就聽皇帝沉聲道:“好,你願意,朕就用你。放心,該給你的,朕不能蠻不講理的奪走。你先去北疆爲朕效力,等到三年後,北疆平定,朕許你回來繼續參加科舉,到那時,若能奪得功名,你可就真成了文武雙全的人才,有資格做朕的棟梁之臣了。”
“是,臣謝皇上看中栽培。”荊澤銘單膝跪地大聲謝恩,語氣都有些微顫抖,可見其心情之激蕩。
“好了,去吧,回去好好準備準備,明天便要啓程回京了。”
皇帝微笑點頭,待荊澤銘告退後,他倚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想些什麽,忽聽門外小太監禀報道:“回皇上,何世子求見。”
“讓他進來。”
皇帝淡淡說了一句,将身子坐正,看到何富貴從外面進來,待對方行禮完畢,他才似是漫不經心道:“這一次秋獵,你讓朕刮目相看。平日裏聽人說起你,都是不學無術纨绔奢靡,呵呵!還真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啊。”
“是,多謝皇上誇獎。這世上總有那種小人,羨慕嫉妒别人才學,自己不好好努力,反而隻知道诋毀别人,着實可惡。”
何富貴拱手施禮侃侃而談,單看此時形容,任誰也難将他和那個嚣張驕橫不可一世的何豬頭聯系起來。
皇帝面上沒什麽表情,沉默了片刻才點頭道:“虎父無犬子,看來這話沒錯。如今你父親年紀大了,在北疆苦苦支撐,朕心中實在憐惜,可是之前并沒有能夠代替他的人,沒辦法,朕也隻能狠心讓他繼續駐守北疆。好在如今你終于成才,也該爲你父親分擔憂勞。朕打算派你去北疆,跟在你父親麾下,和北疆鞑子戰鬥幾回。如此兩三年後,那屍山血海的疆場,也就可以将你打磨成合格的将才或者帥才……”
“撲通”一聲
皇帝還不等說完,就見何富貴面色慘白,“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這厮大概能連褲子都尿了。
“怎麽了?這麽高興激動?”
皇帝微垂着頭,連正眼也不給何富貴一個,冷笑着問了一句。
如此态度,何富貴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因連忙爬起來,在地上“咚咚咚”的磕頭,凄聲叫道:“回皇上,臣有罪,臣……臣不該欺瞞皇上,其實……其實臣的騎射武藝着實平常,都是讓随從們射了獵物……皇上,臣有罪,臣罪該萬死,求皇上饒命啊。”
皇帝終于擡眼看向他,目光幾次變幻,滿心裏憤怒的訓斥,此時卻不知爲何消失無蹤,想了想,他歎口氣揮揮手道:“行了,你滾吧。”
何富貴萬萬沒料到自己竟然能逃過一劫,皇上甚至連訓斥都沒有。難道是因爲自己認錯态度太好?唔!有這個可能,果然自己及時認罪的決定是英明的。
何富貴心中暗暗慶幸,倒退着出了大帳。他那神情如何能瞞得過何升,這大内總管忍不住在心中搖頭,暗道草包啊草包,若是皇上訓斥你,甚至打你一頓,那倒還好,說明你在他心目中還有點分量。可現在,皇上明顯是連一句話都懶得和你說了。啧啧,同樣是世子,荊家世子那是多聰明的人,怎麽何家的就這樣蠢笨呢?唉!可憐貴妃娘娘,在後宮中費盡心機經營至今,現在看來,怕是都要成黃粱一夢了。
************************
“娘娘,剛剛傳來的消息,說皇上已經從獵場啓程,若沒有意外情況的話,今天傍晚就可回宮了。”
聽到心腹宮女的禀報,何貴妃慢慢睜開雙眼,坐起身冷冷道:“冷宮那邊怎麽樣了?”
“還……還沒有任何消息傳……”
宮女花見吞吞吐吐地小聲說道,不等說完,就見何貴妃伸手一掃,榻上枕頭被她掃落地上,隻聽她恨恨道:“廢物,都是廢物,不過是冷宮裏一個女人,都收拾不下。到底是誰?是誰在暗中和本宮作對?花見,你讓圖猛去好好問一問,本宮倒要看看,這冷宮是不是就成了她荊初虹的天下,她是要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