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瀑布不算壯觀,但周圍景色着實清幽,下面一個碧幽幽的深潭,深潭邊是一大塊空地,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頭被淹沒在野花秋草之中,極目遠眺,東南兩面是開闊的曠野,北方西方卻是峰巒疊嶂,層林盡染。
不過方采薇此時也沒心思欣賞美景,和碧絲很快撿了木柴燒起一個火堆,抱着濕淋淋的團子在火邊烤着。小家夥雖然是個高度近視眼,但畏火的天性仍在,在方采薇身上不安地躁動着。
不過效果還是很好的,很快身上的毛就都烘幹了。荊澤銘毫不客氣大手一抓,把小家夥抓到懷裏,解開白布開始給它上金瘡藥。
“喂!你輕點兒,它還隻是個寶寶。”方采薇看着老闆這粗魯動作,心肝兒都顫了,别說她,就是梅姨娘等人都覺着自家爺太粗暴。小團子洗了澡烘幹後,雖然不如現代視頻上那些圈養的小滾滾胖乎乎的可愛,但人家基礎素質在這裏,以至于梅姨娘碧絲碧楓一下子就被圈粉了。
不過對這種粗暴的行爲,小熊貓卻似乎毫不在意。不愧是經常讓熊貓媽媽咬着拖地的物種啊,方采薇在心裏贊歎了一句。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荊澤銘給小團子上完藥,把它扔回方采薇懷中,看着一向強悍的女人手忙腳亂接住,像對待絕世珍寶一般将小家夥摟在懷裏,他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
這惡劣的家夥,你要是在我們那個時代,一個“虐待國寶”的罪名妥妥是跑不了的知道嗎?
方采薇怒瞪無良老闆,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小團子的毛,毛發粗糙,并不算光滑,但這種待遇,可是在她做志願者的時候都很難有的。
但荊澤銘的問題确實也讓大奶奶犯了難,她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就聽身旁碧絲道:“還能怎麽辦?當然是養起來啊,别說,這小花熊還真是挺好看的。”
梅姨娘看上去也很喜歡,隻是有些擔憂道:“先前也聽人說過這東西,現在還小,固然可愛,可是等到大了,是不是就像熊一樣兇猛了?這可不是貓狗,養着也沒什麽,除非等它大了,能用一根繩子拴住,不至于傷人還好。”
“不行。”
這個時代,恐怕所有人加一起,也比不上方采薇對熊貓的了解更深刻透徹,這天下無敵的萌物壓根兒就不是能拴着養的,不給一個一兩千平米的大庭院,好意思養嗎?就這還委屈了熊家呢,要知道在山林裏,一隻熊貓占有的領地可是十幾平方公裏。
“梅兒說的沒錯,不拴住了,萬一傷到人怎麽辦?”荊澤銘不認同地看着方采薇:“要麽你就将它放了吧,反正也給上了金瘡藥,日後是死是活,就隻能看它自己。”
“那肯定是有死無活啊。”方采薇緊皺眉頭:這隻小熊貓看模樣隻有四五個月大,也就是剛剛學會自己排便的水平吧,這種時候沒有母親保護,在山林裏妥妥就是死路一條。就如剛才那一幕,應該是小家夥實在餓的沒辦法了,跑向低海拔區,運氣好,才會直到此刻方遇上黃喉貂,如果不是戰鬥剛起自己就趕了過去,小團子在黃喉貂的群攻之下可能兩個回合都支持不到。
要是這麽說的話,小東西的運氣也算是逆天級别的了。可難就難在,不可能一直這麽好運吧?熊貓媽媽呢?爲什麽沒有跟着它下山?難道是遇了什麽不測?還是因爲某些不知名原因抛棄了幼崽?這樣小的一隻,如果是和熊貓媽媽在一起,絕不可能自己跑來低海拔區。
這個時代的地理方采薇沒研究過,但是從之前荊初雨荊初雪姐妹的講述中,她知道京城周圍的大山裏的确存在着不少花熊。這時候的熊貓遠沒有後世那樣珍貴風光,冬天跑到村子裏偷食,被抓住就是一個死。而大部分時間裏,熊貓都是在2000——3000米的海拔區域内生活,隻有餓得受不了,才會跑下山來騷擾村民,偷雞偷羊,眼前這隻小滾滾很可能也屬于這種情況,雖然它就算跑下來,也是九死一生,但這種饑餓寒冷就向低海拔區位移的情況,很可能是滾滾的身體本能。
一直到梅姨娘等人烤好了帶來的狍子腿以及兔子野雞,又炖了一鍋魚湯後,方采薇還沒想好到底要怎樣處置這隻小滾滾,但是當務之急,得把小家夥喂飽了。
奶白色的魚湯吹涼,喂給小熊貓,又剝好了魚肉,撕下狍子腿上最嫩的肉,還特地做了一鍋鮮筍湯,将熟筍喂了一些,很快,大概是吃飽了,小東西就蜷在方采薇懷中睡着了。
因爲這個小家夥的打擾,方采薇完全失去了觀景吃野炊的興緻,草草吃了一點,梅姨娘等人就把東西收拾了。收拾完見荊澤銘使了個眼色,幾人微微點頭,便到了下面潭水邊,撩水嬉戲。
荊澤銘這才來到方采薇身旁,看着她糾結模樣柔聲笑道:“和你相處了半年,你從來都是爽利幹脆性格,還從未看見你爲什麽人什麽事這樣傷神,這小花熊到底有什麽魔力,就讓你鍾愛至此?”
方采薇扭頭看了他一眼,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唯一能夠傾吐心聲的。她歎了口氣,苦笑一聲道:“爺是有所不知,在我們那個世界,這可是我們中華獨有的國寶,它是唯一一種因爲自身可愛形态和瀕危種群以及中國獨有性而染上了政治意義的動物……”
自從有了方采薇,世子爺已經打開過好幾扇新世界的大門了,包括這一次秋獵奪旗行動,在奪旗行動開始之前,他還打算讓方采薇女扮男裝,跟在自己身旁指點訓練士兵。而現在,他又打開了一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