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覺着氣勢似乎還欠缺點,于是繼續正義凜然道:“我不但不怕二奶奶知道,誰我都不怕。就是太太,老太太今天要派人過來監督我,我也歡迎。我還巴不得她們能把我的消息散播開去呢,這樣府裏的人就會知道,她們是何等幸運,擁有一位多麽睿智聰明能幹賢惠的世子夫人……”
不等說完,隻聽“噗”的一聲!卻是荊澤銘和綠枝都忍不住笑出聲來。蘆葦也就是今天的沖擊太大,不然這會兒大概也憋不住笑了。
“笑什麽?難道爺覺着我說的不對?”方采薇陰恻恻看着荊澤銘:真是的,就沒見過這麽能打擊員工積極性的老闆。
“沒有沒有,我這是鼓勵的笑容,因爲夫人說的太對了。”荊澤銘連忙咳了兩聲,努力爲高級員工撐場面。果然,這話一說,就見方采薇面色明顯緩和,點頭道:“這還差不多。”
說完又對蘆葦道:“聽見你們爺怎麽說的了吧?連他都認爲我是賢惠能幹睿智聰明,你如今再不用懷疑我了。”
荊澤銘:……
蘆葦:……
這個女人就是有這樣一種奇異的魔力,明明有時候顯得特别厚顔無恥,就如剛才的自吹自擂。但是你絕沒有一絲一毫從心裏讨厭看輕她的感覺,相反,你隻會被她吸引,覺着真是風趣活潑,覺着這女人怎麽就這樣可愛呢。
荊澤銘不看書了,他看着方采薇的身影,隻見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如同一隻驕傲大公雞般向“奸細”灌輸着自己的胸懷如何寬廣,爲人處事多麽大度聰明。世子爺忽然發現,他的心裏似乎湧動着一絲感動和溫暖。
她還想着和離出府嗎?所以現在這些行動其實也是爲了日後“招兵買馬”?
荊澤銘不知道他一不小心猜中了事實真相,他此時心中想的卻是:不,不用離開。真的采薇,别說我這輩子和秋芳也是有緣無分,就算真的有一天,秋芳能夠回到我身邊,我也不會抛棄你。所以你放心吧,鎮甯侯府永遠是你的家,你可以在這個家裏無憂無慮的生活,做我的高級金領員工,左膀右臂,隻要我可以,我就會讓你錦衣玉食,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該講的都講了,該做的要以後再做。到此地步,方采薇認爲她已經對蘆葦完成了基礎教育,剩下的,就需要綠枝和碧絲的言傳身教了。
什麽?懷疑碧絲能否完成這樣重大的任務?咳咳,當然,這任務是以綠枝爲主,但碧絲這個戰五渣丫頭也有戰五渣的用處不是?很多時候,她可以用她可愛的單蠢爲蘆葦放松精神,而且碧絲或許笨一點,性格卻是很好的,是個嫉惡如仇的性體,自從知道蘆葦的經曆後就對其深表同情。方采薇有理由相信,蘆葦能夠從她身上得到姐姐般的溫暖。
“這就是用人的藝術啊。”
燭光下,大奶奶驕傲地向世子爺顯擺自己的“知人善用”,然後費力得在繡繃上紮下一針。
荊澤銘實在忍不住了:“我說你是怎麽想的?大晚上繡花,不要眼睛了?什麽要緊東西,就不能白天做?”
方采薇活動了下脖子:“白天還有白天的活兒呢,萬一被你看見,非說我偷懶,扣我薪水獎金怎麽辦?”
“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扣你薪水獎金了?”世子爺表示這口黑鍋他不背。
卻見方采薇擡頭憨憨一笑:“是,我知道老闆對我很好了,從沒做過這樣天怨人怒的事。但做人嘛,要未雨綢缪高瞻遠矚,防患于未然,所以我絕不能給你這個機會。”
荊澤銘:……這不還是以她那小人之心度爺我這君子之腹嗎?
又看了一會兒,方采薇倒是十分勤懇,但她那動作,真是世子爺都替她累得慌,因搖頭道:“行了行了,看着你繡花,連我都跟着揪心,就沒見過你這麽費勁的。你就不能挑個簡單的先繡着?這身體從前也沒拿過針線,你又是初學乍練,選這麽複雜的圖案,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方采薇擡起頭無語看着荊澤銘,好半天才舉起繡繃給他看:“哪有複雜了?綠枝說,這是最簡單的喜上梅梢圖案,就因爲簡單,所以才讓我繡的。”
“什麽?你……你這個是喜上梅梢?”
世子爺一驚坐起,從方采薇手中接過繡繃,一邊喃喃道:“不要胡說八道,這哪裏是什麽喜上梅梢?當我沒看過喜上梅梢的圖嗎?再怎麽簡單,也不是這樣……呃……”
“怎麽樣?走眼了吧?到近前才看出我繡的的确是喜上梅梢吧?”方采薇得意揚起下巴,打算收取荊澤銘的贊歎。
卻見世子爺沉默了好半天,才點頭道:“的确,拿近了才看清楚,這上面畫的的确是喜上梅梢。但是繡成了什麽東西,恕我眼拙,實在看不出來,這個燒火棍子就是梅樹樹幹嗎?那上面的是梅花?天,怎麽一個個倒像金餅子似得。”
“什麽金餅子,我繡的是臘梅,臘梅花當然都是黃色的了。”方采薇一把奪回繡繃:“你會不會看?不會看就别妄加評論。”
“我雖然不會繡,自信看還是會看的。你說是梅花,可怎麽連花瓣都不分明呢?說它是金餅子都有點委屈了。”
“這不是花瓣呢嗎?隻不過因爲梅花花瓣的起伏淺一些,我手又不太熟練,所以一下子繡的太滿了,看上去就顯得像是個圓圈,怎麽就成了金餅子?爺你這也太毒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