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那一把新鮮的紅皮花生,方采薇差點兒激動哭了:她的花生啊,一天都離不了的美味零食啊,還以爲這一世沒這口福了,誰知穿越大神終于沒有抛棄她,竟讓她在這裏又看見這親切可愛的老朋友,雖然個頭沒有現代的大,但以現在農業技術的落後,能有這麽大的花生已經很不錯了。
二話不說就放了一顆在嘴裏,幹幹的,但是比現代的花生更加甘美。方采薇将那把花生放進布袋裏,果斷道:“這種東西你們有多少?我全要了。”
夷家店的掌櫃是個白種人,不過他在夏朝呆了幾年,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語,此時聽見方采薇的話,不由十分奇怪,暗道這位貴族夫人爲何會對這紅衣果如此喜愛?當日從國内帶過來的紅衣果,到現在快一年了,統共也就賣出去十幾斤,比起紅衣果,這裏的人似乎更喜歡杏仁松子榛子那些果實啊。
興奮之下,将剩下的三十多斤花生全都取了出來,對方采薇道:“夫人喜歡這個,下一次我讓他們随船再多帶一些,就是要等到明年才能到貨。”
“好啊。”
方采薇點點頭:“那我明年還來買,順便把你們那裏土特産什麽的都帶一些過來,有我喜歡的東西,我就買下。”
“好好好。”
白種人十分高興,他的店裏貨物也十分齊全,但因爲百姓天生對他們這些番邦人沒有好感,所以生意十分慘淡,此時有這樣一對貴族夫妻上門,老闆還以爲自己否極泰來了呢,連忙指着店裏的鍾表以及手工品熱情道:“夫人,我這裏還有許多精巧的東西,您不選一點嗎?會給您便宜價格的。”
“不用了。”方采薇哈哈一笑:這白種人倒是入鄉随俗,打折都會了。
荊澤銘輕聲道:“若是有喜歡的,就買幾樣,這些東西應該還不貴。”
“真不用了,家裏也有時辰鍾,剩下的那些擺件,哪裏比得上我屋中架上的?”
方采薇非常誠懇地看着荊澤銘,表示自己是一個勤懇務實的好員工,雖然沒有“吃的是草擠的是奶”的老黃牛精神,但最起碼也是“吃的是奶擠的也是奶”的嬌貴金領黃牛員工。
善解人意的女人。
荊澤銘心裏微微歎了口氣:可惜自己早已心有所屬,若是……兩人能夠在少年時相識相知,也許今天他就不用如此痛苦。隻可惜,上天就是這樣捉弄人,她偏偏在自己的心早已給了别人之後才姗姗來遲,卻又要處處顯示她的美好。
方采薇還不知道隻是簡單遵循了好員工守則的第一條“急老闆所急,想老闆所想,堅定以老闆利益得失爲中心”,就讓荊澤銘感動得一塌糊塗,若是知道了……唔!知道了也沒什麽卵用,反正她這個高管位置還是很牢固的,聽說古代雖然男尊女卑,但越是富貴人家,越不能随便休妻。
兩人都要轉身出店了,方采薇忽然一眼看見貨架旁邊的窗台上擺着一盆綠蘿,葉片肥大高壯,真可說是郁郁蔥蔥,讓人一見就心生歡喜。
于是她眼珠一轉,便對那白人店長道:“買了這麽些花生,你也沒有算便宜些,那就送我點東西吧。”
白人店長讓她一句話就給打懵了:這怎麽還叫沒便宜呢?他就沒見過這麽會殺價的女人,如果不是紅衣果在這裏沒多少人認識,他絕不會隻用三錢銀子就把那幾十斤的紅衣果賣給對方。
一邊想着,白人店長皮特心中也是警鈴大作:這女人該不會又看上店裏什麽東西了吧?上帝保佑,這一次我一定不能被她的笑容迷惑,一定要把這些物件賣出一個好價錢。
一念及此,便委屈道:“尊貴的夫人,您已經是用最低價格買走了所有的紅衣果,還要我送您什麽?本店所有東西……“
“把那個綠蘿給我一根。”
“嗯?”
皮特眨巴了一下眼睛,再次詢問了一遍,終于意識到自己要扳回一城的希望徹底落空。那一盆從所羅門群島帶來的植物實在沒有什麽可貴之處,更何況這位尊貴的東方貴族夫人隻是要一根。
“要這個做什麽?若是喜歡花草,剛才不是讓你選兩棵山茶牡丹了嗎?你又不肯要。”
方采薇選取了一條粗壯半木質化的藤蘿,用剪子斜着剪下去,然後摘去了一大半葉子,用事先浸水的棉布包好根部,這才回頭對荊澤銘道:“我看老太太屋裏死氣沉沉的,所以送她一盆綠蘿,給那屋子裏增添一點生氣。”
荊澤銘無語地看着那根被薅的隻剩下頂部三五片葉子的綠蘿:“你确定這麽點東西……能給那麽大的屋子增添生氣?”
說完他不等方采薇說話,便又補充道:“老太太不喜歡花,說那些香氣讓她不舒服,不然的話,府中也有許多不錯的花草,她喜歡,早不知有多少人捧着去奉承了。”
“這是綠葉植物,不開花。”方采薇挽着荊澤銘的胳膊走出店門,微笑道:“你不懂,别看這綠蘿小,可是擺在那死氣沉沉的環境中,它這點綠意就會無比鮮活,到時候老太太喜歡,還可以放在床頭,看着它慢慢長大茂盛,那種愉悅是很惬意的。”
荊澤銘咳了一下,沉聲道:“你說的倒也有點道理,不過這話不能說出去,什麽死氣沉沉?府裏人最忌諱這樣說話。”
“放心,我對環境的适應學習能力很強,這種話不會在府裏說。”方采薇愛憐地摸了摸綠蘿腦袋上的葉片,輕聲自語道:“我就如這小綠蘿一樣,隻要給點土壤水分,一定可以紮下根來,慢慢發展壯大。”
“你還想怎麽個發展壯大法?”荊澤銘扭頭看着這個不省油的燈,腦袋上冒出一排黑線:這女人該不會是想奪管家之權吧?
“比喻懂不懂?隻是比喻了。”方采薇被這個沒有幽默細胞的家夥打敗:“能把大房管理好,對我來說就是發展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