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包上頭巾,暴露了黃種人容貌的蘇重城看着面前這個穿着紅白裙的少女,勉強扯出了一個讪讪的笑容,“原來是你啊……”
不出蘇重城所料,這個穿着紅白裙的少女看到蘇重城的臉後,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畫面一樣,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了蘇重城的臉。
蘇重城說的不是新埃及語,而他的臉又不是埃及人的臉。顯然——他不是本土的埃及人。
穿着紅白裙的少女很容易的得出了‘面前這個少年不是埃及人’的結論,于是她微微颔首,雙手合十,擺出了一個禱告的姿勢,低聲誦念起了蘇重城聽不懂的語言。
是的,那是蘇重城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語言,少城主甚至能笃定面前這個少女誦念地根本不是新埃及語。
他已經在這個埃及王朝生活了将近一周的時間,在這一周時間裏,他見過不少埃及人,可沒有一個埃及人是像這個紅白裙少女這樣說話的。
古埃及人的發音很怪,類似于二十一世紀韓國人說話語氣的那種粘音,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從喉嚨裏吞吐出一團粘在一起的音節,很難模仿,這也是這個習慣了說清楚讀音的蘇重城沒辦法學會埃及語言的原因。
埃及人說話是用喉嚨的粘音發聲的,而面前這個紅白裙少女卻不是在用喉嚨的粘音發聲,她的發音很清楚,發聲清脆,既像基督教中梵唱的禮拜歌,又像不容亵渎的贊美詩。
不說每個埃及人都說的新埃及語,而是誦念贊美詩?
蘇重城被這個穿着紅白裙的少女吓到了,心中忍不住一陣惴惴不安,心裏暗自思忖;“這個和埃及王室有牽扯的女孩該不會是覺得我不是埃及人所以就順手打算消滅我這個異端吧?”
所以說……現在這個疑似是摩西的妹子現在是在讀條打算放大招麽?
蘇重城舔了舔嘴唇,瞥了一眼旁邊跟他一樣一臉呆萌不清楚情況的小奴隸。
雖然扔下一個小奴隸跑路的确有些不太道德……但蘇重城總不能留在這裏等着吃這個紅白裙少女的大招吧?
少城主心中給小奴隸道了個歉,随即打定主意,套上頭巾,準備轉身就跑。
就在蘇重城剛起步的時候,紅白裙少女的梵唱也恰好結束,她的手中出現了一團拳頭大小的白色光球,輕而易舉的打在了蘇重城的後背上。
紅白裙少女有着小麥色的皮膚,她給蘇重城的感覺就像是那種健康元氣型模闆的漂亮女孩,但那隻拍在他後背上的手居然出人意料的柔軟,和中原女子的綿軟小手别無二緻。
被女孩拍中後背的蘇重城的第一感覺居然是手掌的柔軟,這是因爲縱然被拍中了後背,蘇重城也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痛楚。
不是攻擊?
蘇重城一愣,僵硬的轉過身子。
“你沒事吧?”紅白裙少女問。
“我沒事……咳,你會說華夏語?”
蘇重城一臉懵逼,埃及人裏面什麽時候冒出來了一個會說華夏語的?
“華夏語?”
紅白裙少女一怔,随後反應過來,“那是你們國家的語言麽?”
“當然是我們的語言,你不會說?”
“我都沒聽說過你們那個國家的名字,怎麽可能會說你們國家的語言啊……”
…………
“你的意思是……你剛剛使用了一個語言類型的神術?”
确認紅白裙少女沒有敵意之後,蘇重城接過她遞來的水袋,打開木塞,灌了一大口,“所以你是神姬咯?繼承了城池神性的神姬?”
“是,我剛剛用了一個可以讓使用不同語言的人直接溝通的一種神術。”
紅白裙少女揉了揉頭發,“神姬……那是你們國家對繼承城池神性的天選之女的稱呼吧?我是摩西,是繼承了盧克索城神性的天選……嗯,你們口中說的神姬。”
“果然是摩西啊。”
神姬大多都是受到上天眷顧的女孩,眼前的少女名叫摩西,又是繼承了埃及古城盧克索神性的神姬,若不出意外,這個摩西想必就是《出埃及記》裏面那個猶太人領袖摩西了。
蘇重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給摩西做了一個自我介紹;“我是蘇重城,來自華夏,中原蘇國的少國主。”
“華夏……沒聽過的地方呢。”
摩西賣萌似的皺着眉頭思索了一下,确認沒有接觸過‘華夏’的信息後,一臉好奇的問;“華夏在什麽地方?”
“在埃及很遠很遠的東邊,一直向東走,到最東處的地方,臨着一片廣袤的海洋,那裏就是華夏了。”
最東處的地方,臨着廣袤的海洋?
摩西想了想,問;“廣袤的海洋?是紅海嗎?”
真不愧是分開紅海的摩西啊,要舉例子也用紅海舉例子。
聽了摩西的問話,蘇重城忍不住笑了;“不,不是紅海。”
他思索了一下,輕聲道;“那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洋,它裏面的水有四百個紅海那麽多,它的東西寬度有三條尼羅河那麽長,它的馬裏亞納海溝有七十多個胡夫金字塔疊起來那麽深,墨西哥人管它叫做沒有記憶的海洋。”
“四百個紅海那麽多?三條尼羅河那麽長?七十多個胡夫金字塔那麽深?”
摩西從來沒聽過這麽大的海洋,她睜大了眼睛,仿佛在聽神話傳說一般,生怕漏了有意思的信息。
她沒有直接反駁那在普通人眼中無比荒謬的‘最大的海洋’,而是反問道;“他們爲什麽要把它叫做沒有記憶的海洋呢?”
“因爲時間對它沒有意義,它在三十八億年前就存在了。”
蘇重城說;“有人說這是一首三十八億年的滄海悲歌,時間太久了,但它一直都是那麽溫暖,所以墨西哥人說它沒有記憶。”
“聽起來是一個很棒的地方呢。”
三十八億年的滄海悲歌啊……
聽着蘇重城的話,摩西露出了向往的神色,“真想去那裏看一看。”
“可是啊,從尼羅河到太平洋,那就像是一場夢,我們用盡時光去企圖接近,卻永遠都無法抵達,對回憶來說,那地方一點也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