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重城的确被蘇瑾萱刺激到了,已經來了一個月、從來都不做事的蘇重城終于開始考慮如何着手對付蘇瑾萱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蘇重城生活了一個月,每天都是用無所謂的态度來面對生活,縱然生活在亂世之中也沒有那種亂世之人特有的危機感,着實悠閑的很。
在蘇重城看來,這個時代的人雖然是華夏的起源,卻也是落後的标志,和土著沒什麽不同,這樣的心态造就出了蘇重城懶散的性子,既然是城主嫡子,那也沒必要考慮太多,于是蘇重城就這樣開始了混吃等死的光榮偉業——直到蘇瑾萱這三個字落進他的耳中。
蘇重城的性格是很懶散的,如果沒有人督促他,他是不會跑的。而想要讓他跑的快起來,隻有讓他感覺到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拼盡全力的跑。
晉楚争霸的危機讓他有了些這種感覺,隻是這種感覺還不夠讓他跑起來,隻能算是讓他走了起來。真正讓他跑起來的,正是他那叔叔的女兒,他親愛的堂姐蘇瑾萱。
另一個穿越者啊,這種戲劇般的劇本就發生在自己身邊了。
一萬人、十萬人都不及那蘇瑾萱。
蘇重城感覺到了威脅,于是他加快了腳步,琢磨着要不要先和這個穿越者見一面。
雖然敵在明我在暗能占得不少便宜,但占這種便宜的結果就是束手束腳,不能把後世的知識應用起來,這個時代什麽都好,就是太落後,蘇重城隻要動用一點他在現代的知識恐怕就會被那蘇瑾萱發現,到時候不知道那個已經用現代知識武裝好自己的女人會怎麽對付他,實在是棘手的厲害。
這樣的優勢太微弱了,用了也隻是無濟于事。
要不要先整一些小型化的東西?
蘇重城也思考過這個問題,思慮了許久,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想。
不能大型推廣的小型産品對現在的他來說沒什麽幫助,而且他叔叔占的那片隙地距離星蘊城不遠,每年春節時還會回星蘊城拜訪,想瞞住他們太難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占據這個主動權先去找這個蘇瑾萱,主動出擊打她個措手不及。她的确有本事,三年内不出意外也積攢了一些底蘊。可蘇重城也不是一無所有啊,他手上有一張是那蘇瑾萱也要忌憚的王牌。
蘇澄!
隻要蘇澄在,星蘊城就是安全的。
真不錯啊,隻要有蘇澄在,星蘊城都是他的,整座星蘊城都被他攥在手裏,蘇瑾萱再強也不一定能攻破一座城池,不是嗎?
這座延續了七千年歲月未曾消逝的城池,想必一定有些特别之處吧?至少擔得起固若金湯這四字?
隻是……這座城池真的是他的嗎?蘇澄真的是他的嗎?
他有什麽理由要利用那個女孩子啊,爲什麽要利用那個爲了那‘二百七十三代嫡子’等了七千年的純情的女孩子啊。
他的性命真的值得讓蘇澄付出這麽多嗎?他明明不是蘇澄生命中的那個真命天子啊。
利用一個女孩子……這樣不好吧?
蘇重城放棄了這個念頭,還是不要依靠蘇澄了。先考慮一下怎麽抱晉侯的大腿好了,有了晉國的大腿,興許蘇瑾萱也會收斂一些。
還需要趁機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隻要自己的勢力起來了,那就能對付蘇瑾萱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城主嫡子在屋子裏待了三天,未曾出門,吃飯、換衣、洗澡都是在自己的屋子解決的,可以稱得上是爲宅而宅。
“少爺這幾日一直待在屋裏,不曾出門……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
作爲蘇重城的貼身侍女青蘿這幾日都見不到蘇重城的面了,衆人心中自然是很擔心的。
就連往常見不到人的蘇陽聽到這個消息後,都親自過來問了青蘿關于蘇重城的事情,還奇怪是不是蘇重城受了什麽刺激,不然爲什麽躲在屋子裏不肯出來。
“少爺待在屋子裏倒是沒什麽,隻是我遇到這麽多麻煩……先不提城主,隻提蘇澄姑娘……被神靈整天詢問少爺的事,這個中滋味真是難以形容啊。”
青蘿心裏想着,顧慮着該如何向蘇澄解釋少爺的事情。
…………
與此同時,星蘊城以北的新绛,晉侯也在愁着該如何應對楚王要打陳國的事。
陳國距離楚很近,因此一直以來都和楚的關系不錯。
楚莊王曾以殺篡位的夏徵舒的名義伐陳,然後扶植陳侯午上台,從此開始,楚莊王這個有本事的人便給自家門口養了一條狗,一顆将來爲進攻鄭國作鋪墊的棋子。
陳國就算再弱,就算出了一個禍國的夏姬,但仍是一個千乘之國,以此爲跳闆進攻中原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陳國現在内部很亂,大概是夏姬禍國之後留下來的麻煩事,這夏姬真是個有本事的女人,殺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國兩卿,與諸侯大夫****,最後搞垮了陳國。
楚莊王原本也想過納夏姬入後-宮的事,可一想到娶了夏姬的那些男人的下場,身邊又有屈巫這個好色叛國的家夥吹耳邊風,也就沒考慮納夏姬入後-宮的事了。
後來誰成想屈巫這家夥籌劃了十幾年,帶着夏姬叛國私奔跑到晉國去了,而他在楚國的家也被抄了。
這一切都是夏姬的緣故……
當然,屈污……屈巫幹的事也不能叫人事,爲了一個四旬的半老徐娘幹出叛國這種事,真是想女人想瘋了。
這就跟打了十年的特洛伊戰争一樣,特洛伊戰争的起始也是因爲一個叫海倫的漂亮女人。
爲了一個女人引發如此勞民傷财的戰争……在蘇重城看來是不值得的,再漂亮的女人終會衰老,皮囊好壞也沒什麽所謂,爲了一個人而傷害國家,天平兩端完全是不對等的事物。
可是春秋人就是覺得值!女人雖然沒有獨立地位,但不代表她們沒有魅力。總而言之,美人禍國這種事經常發生。
抛開那個現如今已經是六七旬的老太太不談,陳侯午是一個打算複興國家,也有些本事的國君,但是陳國在夏姬的影響下,本身就亂的很,想改好真是難上加難。
楚莊王挂了,然後楚王熊審上台了。這家夥也不能說是沒本事,隻是經常被和自己的老爹,楚莊王那個明君相提并論,一對比這家夥就變得黯淡無光了。
而晉悼公呢?嗯,不對,這家夥現在沒死,應該叫晉侯。晉侯姬周十四歲推掉了晉厲公上台,大刀闊斧的改革弊政,近年來已有成效,着實是個少年明君。
于是陳侯午非常明智的倒向了晉國。
然後楚王熊審不樂意了,畢竟背離了楚國的盟約,于是楚王想打陳國,因此屯兵繁陽,給陳國施壓。
對楚王做的這些事,晉國内部也有了看法分歧,屬下意見大不相同。
大部分屬下主不戰,而韓厥更是直接谏言說;‘周文王率叛殷之諸侯侍奉纣王,不合時機也。如今,晉反之。既無備,豈能得之?’
韓厥行事向來穩健,也是個有本事的骁将,在晉侯手下多蒙拔擢,是晉侯依仗的賢人。
韓厥是這麽說的,晉侯就未必這麽想了,她今年雖然隻有十七歲,心思卻多得很,精明的她思慮許久之後打算援陳。
楚國家門口就是陳了,攻了陳之後就要推鄭,晉楚争霸由來已久,在這種地方可不能弱了威勢。
去年雞澤之盟,晉國已和單國、宋國、鄭國、魯國、衛國、莒國、邾國、齊國歃血爲盟,陳國也是那時候看情況不妙請求歸附的,可以說那時候晉國就已經被當做霸主來看待了。
而鄭國更是在晉國的威懾下當了晉國的狗腿子,也算是保住了晉楚之間的緩沖地帶。
所以,這一仗必須要打!
楚國攻了陳就要推鄭,晉楚之間不死不休。陳侯午請求歸附,晉侯收下了,熊審要強硬的打過來的時候,晉若是不護着些陳,那會被其他國家怎麽看?
言而無信亦或是國力遭到懷疑?
到時候怕是連其他國家也鎮不住了,而鄭國那個狗腿子……誰知道楚國大兵壓境之下,鄭國能不能守住那點微不足道的節操……
決定了!就在楚國家門口幹一架!
不服來戰,這大概就是晉侯現在想表現出的晉國的精神面貌吧。
民心歸附,軍隊團結,新政已見成效,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有那麽多小國前來歸附。
隻是……
“還是要操心許多事情啊。”
絕美的姑娘看着窗外,輕輕的歎息着。
她有着一頭如雲的青發與一雙如墨一般幽深的眸子,和一般的美人不同,她沒有那一眼便能看到底的清澈眸子,而是一雙會使人陷落的幽深之眸,年紀雖輕,卻已有了傾城的輪廓。
可她不需要傾國傾城,她本身就是一國之君。
…………
今夜的新绛仍是很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