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濤點了點頭,讓我收拾收拾就走,到了這個地步,剛找到的新工作也沒法兒去了,我打了個電話辭掉了工作,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處理我肚子裏的東西。
蘇濤随時開着警車,倒也方便,其實我心中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這蘇濤爲什麽要義無反顧的幫我,難道就因爲他經常處理靈異事件?
路上我問蘇濤要找的是什麽人,他說是一個高手,對付陰靈很厲害,其它的都沒有提,說我去了就知道了。
我們一路開了兩個小時,在一個街道口停了下來。
這條街我知道,著名的三不管地帶,黃賭毒盛行,大部分人都跟黑社會有關,警察早就跟當地的頭目達成了協議,隻要不出人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一般的普通人是不敢輕易過來的。
我們剛下車,就有幾個光着膀子叼着煙的人站起身,滿臉不善的盯着我們,好像隻要我們稍微不老實,就要沖上來要我們好看似的。
蘇濤畢竟是警察,氣場很足,這些小喽喽也不敢把我們怎麽樣,我注意到這裏到處都是麻将館賭場,按摩店,夜總會,街道邊喧雜吵鬧,争執撕罵比比皆是,時不時會有性感女人過來搭讪,不過都被蘇濤打發走了。
我心中有些疑問,在我的理解範圍裏,能對付陰靈的不都是一些道士和尚麽,這些人一般清心寡欲,怎麽會住在這種地方。
我問道:你确定是帶我來找高手師傅的?
我跟在蘇濤後面,他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回答說一會兒就到了,别急。
見他這麽說,我也沒什麽辦法,誰讓我現在隻能找他幫忙呢。
又走了幾分鍾,蘇濤帶我到了一個環形樓層門口,這個地方類似于平民窟,樓層雖然有七八層,不過很簡陋擁擠,差不多每隔十個平方都有一道門,欄杆窗戶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和街道上的燈紅酒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和蘇濤往裏面走,所有人都奇怪的上下打量着我們。
而我才注意到,就這麽個簡陋的地方,居然還有一個門衛。
這個門衛光着膀子,身上刺滿了紋身,吊兒郎當的叼着煙看着我們。
蘇濤笑着走上前第了一根煙,問道:
“我們找瘋子,麻煩大哥給指個路。”
門衛斜着眼睛看了蘇濤一眼,又歪着頭表情兇悍的盯着我,問我們是什麽人。
蘇濤說是朋友,過來找他辦事。
門衛這才接過蘇濤的煙,看了一眼牌子,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瞬間來了精神,對蘇濤的态度立馬變了。
“哥們兒可以啊,瘋子在409,别鬧事啊。”
他說完趕緊丢掉了自己的煙,又把蘇濤的煙點上,吸的一臉陶醉。
蘇濤謝過之後,就揮手讓我跟上,我好奇同樣是煙,爲什麽這個小混混突然這麽嗨,我平時也愛抽煙,于是就問蘇濤:
“你給他的煙多少錢的啊?給我也來一根兒呗。”
蘇濤回頭看着我笑了笑,小聲的說道:
“毒品,你抽不抽?”
我去,難怪那個小混混突然轉變了态度,可是蘇濤作爲警察,這樣做真的好嗎,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蘇濤也知道我很意外,接着又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生存方式,不一定是你眼見的那樣。”
這句話我當時聽後,總覺得有其它意思,可是又暫時想不明白,直到後來我才明白。
蘇濤帶我上了樓,409不難找,四樓的第九個房間,一路上總會聽到從其它門裏穿出來的男女喘息聲,我心想這個高人是怎麽在這住下去的。
找到了門口,蘇濤左右看着确定了一下就敲了門,連續敲了三次,終于是有人開門了。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個所謂的高人居然是一個帥氣的年輕人,穿着皮衣牛仔褲,滿臉胡渣子,看樣子有陣子沒收拾了,他表情很淡定,始終微笑着,對着蘇濤問道:
“蘇警官,又有生意做了?”
“生意?”
我不自覺冒出了一句,有些不解的看着蘇濤,我現在除了這麽大的事情,本來是信任他,過來找高人解決,怎麽突然變成了生意?
那個年輕人這才轉頭看向我,依舊滿臉微笑,隻不過看我肚子時,眼神稍微有些閃動。
“這位是?”
蘇濤此時好像蠻尴尬的,看着周圍老是有人經過,問能不能進屋說,年輕人這才讓我們進去。
我趕緊趁機好好觀察屋内,悄悄用手機按了個110,隻要稍有不對我就要跑,不能被這個蘇濤給賣了。
讓我再次意外的是,屋内布置的很簡單,廚房裏收拾的幹幹淨淨,而内屋除了一張床就剩一個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子上也就放了一個包和一些日常品,并沒有像電影裏一樣家裏擺着法壇。
年輕人讓我們随便坐,也沒打算泡茶招待我們,自己直接靠在了床上。
我想了想,直入主題問道:
“大師,聽蘇警官說你很厲害,你平時都用什麽對付陰靈?”
年輕人看着我笑了笑,随口說道:
“叫我瘋子就行,大師聽起來多難聽,至于對付陰靈,用這個足以……”
說完,瘋子從腰間掏出來一根尖銳的灰白棒子,上面纏着髒兮兮的白布,熟練的在手上轉動。
蘇濤拍了拍我,接過話:
“這是許飛,他身上有問題,我搞不定,瘋子你看有沒有法子幫幫他。”
瘋子熟練的收回灰白棒子,看也不看我們,直接說道:
“就是說這次沒生意羅?”
“我建議你先看看他肚子裏的東西,在做決定啊,你絕對感興趣。”
蘇濤一直盯着瘋子,想等他回應,可是我卻忍不住了,什麽生意來生意去的。
“你們什麽意思,生意是什麽?蘇警官,你把我當商品了?”
蘇濤連忙遞給我一根煙,我卻沒接,等他回話。
他見我好像确實有些生氣了,直接說道:
“你現在自身難保,不找他你就隻有等死,生意是我和瘋子之間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你放心好了。”
蘇濤依舊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雖然有些生氣,可是認真想想他說的也對,不管他現在出于什麽目的,終究是爲了解決我肚子裏的東西,我也确實沒有其它更好的方法。
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做起了身,手中拿着一張相片,臉上已經沒了微笑,見我們說完,他才擡起頭看着我:
“你說你姓許?”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他什麽意思,随後瘋子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行,我試着看看。”
見他答應,蘇濤高興的給了我一個眼神,我則沒有搭理他,總覺得他這個警察有問題。
接下來我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講給瘋子聽,瘋子像聽故事一樣,看着我時不時的發笑。
等我講完,瘋子還在笑,我心想叫你瘋子還真是沒錯。
瘋子見我一臉嚴肅的盯着他,終于是忍住笑,緩緩說道:
“其實你的問題并不難解釋,從你點外賣的那次開始,哪家外賣叫什麽?”
我當然記得,叫新貴餐廳。
瘋子重複了一句:
“應該這麽念,新鬼餐廳。”
我這麽一說,我瞬間是恍然大悟,随後他接着說道:
“後來你吃了外賣身體發冷,是因爲你吃的是死人的東西,而你爲什麽能點那家外賣,這是天機,我也不知道,這第一次吃沒問題,頂多大病一場,關鍵是第二次。”
瘋子不停的在我身邊轉,一邊看着我一邊說,我隻好點根煙聽他講。
“第二次的外賣,就不是新鬼餐廳那麽簡單了,是有人算出來了你這個漏洞,想借你幹點兒什麽事情,所以你第二次吃的飯,就不單單是飯了,說不定是個陰子怎麽的。”
他說完還示意了我肚子,我問那個陰靈是怎麽回事?
瘋子終于是不轉了,再次靠在床上,接着說道: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這隻陰靈不害你,反而殺了吃你外賣的朋友,說明這第二次外賣是她送的,本來第三次外賣你要是吃了,什麽事也沒有,她的陰子順利被你孕出來,她直接帶走,說不定還會留你小命。”
“可是偏偏你沒吃到,她隻能殺你朋友卻不敢動你,因爲你肚子裏的陰子是她的,現在隻能靠你生出來。”
我像聽神話一樣不敢相信,這也太扯了,她就不能自己生嘛,或者找個女人生也好,爲什麽要讓我生?
瘋子抽了口煙笑了笑,說道:
“你以爲是個人都能生陰子?誰讓你點了那家給新鬼吃的餐廳,她想讓自己的孩子活,除了你沒有第二人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隻陰靈後來離開,應該是被仇家抓走的。”
我終于是明白,爲什麽那隻陰靈走前,看我的眼神是哀求了,她沒辦法保護自己的孩子,是想拜托我。
我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然覺得,那個鬼媽媽還蠻可憐的。
一時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瘋子突然補了一句:
“對了,你的新鄰居都跟她認識,不會害你,不過都不是人。”
瘋子說的應該就是那對雙胞胎女孩兒,和她們未露面的爺爺,我真的是很無奈,未來要發生什麽,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正思緒萬千,瘋子突然掏出他腰間的白灰棒子,指着我的肚子,邪笑着問道:
“小許飛,這個陰子,是本瘋子幫你宰了,還是你自己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