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前的一輛馬車裏,此時坐着四個人。
其中一個灰袍長眉老者,身材高大,略微顯胖,正在閉目養神,看上去不苟言笑,一動不動,很是嚴肅的樣子。
其身旁,則坐着一位看上去略微腼腆的青年,那個青年,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充滿善意,看上去很陽光。
突然間,他的肚子不争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其身旁的長眉老者,臉色仍然嚴肅,沒有任何的變化。
而其對面坐着的一對母子。
女人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少婦,穿着一身水綠色的裙裝,面容嬌好,看其姿态端莊,似乎并非出身尋常人家,她的懷中,抱着她三歲多的兒子。
似乎是聽到青年肚子的叫聲,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孩立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着青年,睜着一雙充滿天真笑意的眼睛,用一隻手指頭輕輕的劃着自己臉頰,嘴裏念叨,羞羞羞。
對面的青年尴尬的笑了笑。
“尋兒,不要這麽沒禮貌。”對面的少婦見了兒子的舉動,頓時笑罵着拍了拍他的頭,然後目露歉意的對着青年微微點頭。
青年無所謂的一笑,随之将身側的馬車簾子拉開一角,和聲問道:“李夫人,不知道,距離到達陰玄城,還有多少時間?”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葉泉。
此時,他早已經一路禦使黑色大球法器離開了橋園城附近,遠遁一千五百裏,來到了一處小城,這個小城,距離陰鬼宗的宗門所在,已經不遠。
所以,葉泉便閑來無事的與衆多普通人合租了車馬。打算沿途看看風景,放松一下一直以來繃緊的神經。
所以,才會和一對母子坐在了同一輛馬車之内,向着目的地而去。
這樣的馬車。此次車隊,還有幾輛,都是镖行爲了賺些額外收入,才特意增加的。
“快到了,過了前面的大熊嶺。再走半個時辰,就到陰玄城了。”少婦李夫人淡淡說道,隻是其目中極爲隐晦的露出了一絲擔憂。
“娘,你不是說,大熊嶺有妖怪嗎?帶我去看看吧,我想看妖怪長什麽樣子。”叫做尋兒的孩子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一臉天真好奇的問道。
“噓,别胡說,這個世道哪裏有什麽妖怪!小孩子竟亂說!”李夫人立刻臉色微變,伸手便去捂兒子的嘴巴。
“娘。明明是你說的!”雖然被捂住了嘴巴,但是尋兒仍舊不依不饒的鬧着。
葉泉聽了,再看那李夫人的表現,心中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想過多詢問,淡淡說道:“李夫人,小孩子說着玩,何必那麽着急。”
“是啊,小兄弟,我也是矯情了。”李夫人雖然極力表現的平靜。但是她眼眸轉動之時,無意間掃向白眉老者的目光,卻透着一股畏懼之意。
不過,她很快便恢複平靜。擠出一絲笑意,對着青年接着說道:“說來,陰玄城外,如今确實是不大太平的。”
說完這話,李夫人便目光低垂,不再擡頭了。隻是抱着孩子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葉泉是個很細心的人,李夫人的異常自然進了他的眼底。
“這個李夫人,看着似乎很是畏懼‘清風師叔’,難道她看出了清風師叔其實是具鐵甲屍,這倒是怪了,李夫人,看上去全身沒有一絲的法力波動,不像是修煉中人,怎麽可能有這種眼力。”
想到這裏,葉泉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既然想不通,那麽便暫時不想了。
隻是,這個‘大熊嶺’真的有妖怪嗎?
不多時,車隊便駛入了一座大山之中。
這座大山,從遠處看去,确實像極了一隻四肢着地,熊頭昂起,仰天咆哮的大熊模樣。
氣勢凜然!
自從進入了這座大山開始,車隊裏本來還偶爾傳出的談笑聲,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整個車隊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與馬車車轱辘碾壓地面,陷入土中的咯吱聲。
就連拉車的馬匹,邁起步子來,都變得看上去那麽的‘謹慎’。
車隊最前面的兩輛馬車旁,四個騎着棕色高頭大馬,身穿灰色勁裝,手持細長黑刀的镖師,臉色冷峻的四處打量,做着警戒。
其中,一個矮小精瘦漢子,警戒了一會兒之後,冷峻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他有些不耐煩的對着身旁的濃眉大漢嘀咕道:“老劉,這妖怪吃人的故事,是不是胡亂傳的,這麽半天了,怎麽沒有一點動靜,會不會是妖怪見了咱們人多,故意躲起來,不敢出來了吧!”
“别那麽多廢話,你才來多少天啊,這大熊嶺,每個月隻會發生一次,妖怪吃人的案子,來來往往那麽多的車隊,哪裏就那麽晦氣被咱們碰到。”
旁邊的濃眉大漢,冷哼一聲,嘴裏不由得小聲呸呸呸了幾聲,随之,他一聲輕咳,臉色變得有些發白,神秘兮兮的接着說道:
“不過,妖怪吃人,這事應該是真的,上個月發生的那檔子事,就是咱們車隊路過發現報的官,那個場面,那叫一個慘啊,當時,整個商隊,三十幾号人,竟是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大部分都是臉色慘白,一部分屍體,還……”
“住嘴!”
說到此處,被幾個镖師護在中間的馬車内,陡然傳出一聲頗具威嚴的冷喝。
濃眉大漢不由得面露尴尬的癟了癟嘴,不再言語了。
傳出冷喝的馬車裏,此時坐着兩個人,一個是身穿青袍的威武中年大漢,一個則是看上去頗爲仙風道骨的老年道士。
老年道士,盤膝而坐,雙手垂膝,身穿一件藍色道袍,頭頂紮着一隻木簪,一雙眼睛,似合未合,隻是眼睫毛碰在了一處,雙目之中,還留有一道縫隙。
縫隙内,神光内斂,偶爾神光外漏,猶如利箭射出,令人觸之生疼。
其對面坐着的中年大漢,在這老者面前,顯得格外的恭敬。
誰能想象,剛才發出如此威嚴之聲的中年人,竟然會面對這樣一個老頭兒,恭敬有加。
“青元道長,如今,已經快要出了大熊嶺,想來,那東西是感應到先生的氣機,不敢現身了。”青袍中年人,目中閃過一絲遺憾,輕聲說道。
“哼,它已經來了!隻是伺機在旁,不敢冒然動手而已。”藍袍老道哼冷一聲,随之,雙手交叉結印,閉目說道:“你寸步不離,護住我的肉身。待我元丹出竅,将其斃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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