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堯意不是沒有師兄師姐，相反，月記雲在他之前還收了四個弟子，都是萬裏挑一的天才。
昆衍宗屬于修真界三大宗之首，挑選弟子的要求本來就極高，能如昆衍宗的都是天才，而能拜入淮徵尊者門下的更是天才之中的天才。
顧堯意跪倒在地，膝蓋碰撞微涼的白玉磚，冷意沁入肌骨。
他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沒有認錯，更沒有更改主意。
怕麻煩的月記雲眉毛都要挑到天上去了，他直接點亮了腰間的傳訊符，給掌門發訊息。
普通的傳訊符無法傳遞這麽遠的消息，更何況人間和妖域還是隔着一層界壁，所以他們的傳訊符是特制的，對使用者修爲的要求特别高。
月記雲簡單的對掌門說明了一下當前的狀況，和他商議了一下接下來要怎麽解決這件事。
主仆契約有幾種解法，出了主導契約的人自願接觸外，還有就是以秘法替被契約者承擔壓力，然後殺了主導者，契約自然會解除。
但這樣下來，被契約者将會傷及元氣，甚至損傷根骨。
月記雲和掌門怕的倒不是這個，昆衍宗家大業大，療傷用的頂級靈藥數不勝數，治療一個損傷根骨的顧堯意雖然有點困難，但也不是沒有法子。
怕就怕天琅歌會成爲顧堯意的心障，再長遠一點，演變成爲他的心魔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樣不僅會阻礙他的修爲提升，還有可能廢了他。
他花了這麽多的心思，絕不是想養出一個淘汰品。
所以不能直接殺了天琅歌，這樣做固然是簡單快捷一了百了，但是後患無窮。
月記雲和掌門商議完，沉吟片刻，道：“你真的想要留下她？”
“是。”
顧堯意答的毫不猶豫。
“那好，”月記雲輕輕颔首，男子的手指搭上昏睡着的少女手腕，驟然用力。
仿佛忍受着極大的痛苦，沒有意識的少女下意識的想要蜷縮起來，是典型的想要尋求庇護的姿勢，她的脊背彎到極緻，像是一張繃得将近斷裂的弓。
冷汗打濕了少女鬓邊的長發，她的睫毛劇烈抖動，沾染了潮濕濃烈的水汽，濕漉漉的垂下。
與此同時，顧堯意也感受到了對方傳遞過來的劇烈痛楚，他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唇色咬的泛白：“師尊。”
月記雲收手，站起來，望着一身狼狽的顧堯意，烏眸凝煉着清麗月輝，結出霜雪般的清冷美感。
“我封了她的血脈，廢了她的修爲。”
對上顧堯意驚詫萬分的眼神，月記雲卻沒有什麽波動，繼續道，語聲殘忍。
“從今往後，世間再沒有了妖族大公主天琅歌，有的是淮徵尊者門下六弟子，沉歌。”
“顧堯意，你要謹記，她是你将太上忘情之道修的更上一層樓的證道石。”
月記雲轉身，腰間長劍泛起清泠泠的微光，“帶上她，跟緊，我們要離開妖域了。”
修爲被廢，對于驕傲至極的妖族公主而言，無疑是一個天大的打擊。
可至少，她還活着。
直到離開妖域，寂歌因爲被月記雲喂下藥丸的原因，一直昏迷不醒。
通過界壁的那一刹，顧堯意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目光落在懷中睡得安靜的少女身上，帶了點緊張。
她恍如未覺，一直沒有動彈。
愛别離，怨長久。
莫相忘。
昨日死，今日生。
總要歸來。
三更
這就是血海深仇的那個仇了。
妖族這邊終于寫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