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衣男子的視線直直看去,就能看到一名男子正坐在轉椅上,手搖晃着杯裏的酒,眼似不經意的看了看黑衣男子,又淡淡的收回了視線,一言不發。
仔細看那名黑衣男子,就可發現這是在葉薇面前出現過幾次的容捷,每次他出現在葉薇面前時都顯得霸氣無比。而如今的他卻跪在了這裏,這隻能說,能讓他心甘情願跪在這的那位比他要大得多。
而此時的氣氛十分僵持着,房内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卻都一言不發。男子看他的眼神不帶一絲的情感,而容捷雖在這跪着,可那背卻挺得直直的,一身傲骨。
終于,男子開口說話了,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他轉動着轉椅,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微微傾下身,勾起容捷的臉,輕輕地吐出一句話,聲音雖輕,卻淩厲的很。
“容捷,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太把你當回事,才讓你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了啊?”
容捷身子一僵,有些驚慌的擡高起頭來,看向了男子。而這一擡高頭,也就讓自己的臉遠離了男子的控制。
男子也不介意,收回了手,又拿起身上的手巾擦拭起了剛剛摸過容捷臉的手。
容捷知道他是在嫌棄自己,他有潔癖自己一直都知道,隻是之前他從未在自己的面前明确的表現過對自己的嫌棄,而現在表現了出來了。
他,這是不想要再要自己了麽?
容捷驚慌失措的想着,自己從小就在他身邊,被培養成了貼身保镖,而他也一直都在容忍着自己的存在,雖說并未對自己多加照顧,可也算是接受自己了。
可現在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他竟然發了如此的大怒,似是要把自己驅逐了一般。
難道他果真冷清冷血?自己在他身邊陪了他這麽多年,現在就要将自己驅逐了?況且,在他身邊被驅逐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自己曾于心不忍的看着他人被驅逐,如今,這麽快就輪到自己了麽?可,最起碼讓自己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啊。
可,他做的任何事情,從來就不屑于解釋,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讓他解釋一番呢?
容捷頹廢的塌下了剛剛一直筆挺的身子。
“少爺,我沒有!我到現在都沒明白自己被叫到這裏來跪着是因爲什麽?”容捷覺得就算他不會說,可自己還是要盡力問個明白,做個明白鬼。
男子漫不經心的擦拭着手指,似乎并未聽到容捷的問話,過了半響,終于大發慈悲的出聲說道:“誰讓你去找葉薇的?打草驚蛇,我就讓你盯着而已,現在好了,他們有所防備,我的計劃都被你破壞了。”
他說的清淡,而容捷卻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難道,難道自己去找葉薇的時候被盯上了?
不可能啊,自己十分注意的啊,每次找她都是在沒有人會注意到自己的情況下,悄悄地和她對話,又怎麽會引起了别人的懷疑呢?
“我每次都十分的注意,我也很确定沒人注意到我和她的對話啊,又怎麽會被盯上了呢?”容捷呢喃着,模樣十分不解。
男子看容捷困惑的樣子,十分好心的解答道:“那是因爲懷疑你的就是葉薇本人啊。若不是這次我動手動得快,他們早就明白葉薇是我們安插進葉家的棋子了。”
“可,葉薇不是我們的人麽?怎麽會懷疑我呢?”容捷說道。
“你忘了,她之前從未接觸過我們,我們所有的培養,所有的命令都隻是暗自下達的,她又怎麽會輕易相信你?再說了,這次我去調查了一下,我們安插進去的葉薇似乎不是假裝性失憶,是真的失憶了,可能是你們爲了模仿的像一點,真的摔到腦袋了。”
“可是她,我見到她的時候,提醒她的時候,她的反應并沒有不正常啊,若是不正常的話我應該是看得出來的啊。”
容捷想不通,自己去找她的時候,她的所有回答似乎都和自己的發問對的上号,怎麽就說她失憶了呢?若是失憶了想要欺騙自己還是有些難度的吧?
可又仔細的想了下,好吧,可能是自己輕信她了,覺得本來就是她,就算有些懷疑,也并未想到她是失憶了,可能就隻是覺得她的反應怪怪的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一直都是你們自己接觸她的,這次要不是我們的人發現查dna的人是葉薇,及時将結果改了,那就糟了。”男子說道,又有些疑惑的說,“不過,我發現的時候結果還沒出來,也不知道爲什麽這麽慢?”
容捷也沒開口說話,垂頭喪氣的,覺得這次是自己給男子帶來了隐患,雖說被及時的處理了,可是會帶來憂患的自己也不配在男子身邊了吧?
男子看容捷一臉沮喪的樣子,也不說什麽。容捷還是需要一些教訓的,不然若是以後總是時不時來個突擊,他也解決不來的啊。
隻是,男子垂下眼皮,真的要他離開麽?畢竟陪了自己這麽久,自己都習慣了他在自己的身邊,他要是離開了自己也會有所不習慣。自己的所有習慣他都知道,如果要他離開的話,自己還要重新培養一個人來接他的班,怎麽想都覺得不習慣啊。哎,小懲大誡就好了。
男子想完後,也不急着告訴容捷,看着容捷一臉緊張的模樣覺得有趣極了,難得能看到容捷那副從容自如的模樣崩塌,這可是難得一見啊。想到這,嘴角也勾起了弧度,如同正在看一出好戲一般。
容捷看男子一臉趣味的模樣,就覺得自己難逃一死,男子這幅表情隻有在遇到有趣的事情或是要人死時才會出現。而現在,很顯然,他不可能會覺得自己很有趣,那就隻剩下另一個可能了。
那就是說,自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喽?那麽自己後悔麽?容捷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後悔,雖說是難得的心軟的去提醒葉薇,可,一想到她可能會因爲投入感情而離開這個世界,還是于心不忍,哎,什麽時候自己這般心慈手軟,竟然爲了個女人而甘願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