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李孝常失敗了?
他心裏不禁泛起疑惑。
程咬金看傻子一樣看着杜才幹,“你是真的愚蠢,妄圖對抗天兵,怎麽可能會成功呢。别說李孝常了,現在便是突厥南下也不是大唐的對手。
賭必輸,以往你我在瓦崗一個鍋裏吃飯,随李密一起征戰沙場,難道你還不清楚李密爲什麽會敗嗎?
瓦崗強盛之時,威震中原。可瓦崗隻消一敗便再無起複之機。今日你在滑州起兵,便是能過的了我程咬金,可是在關中,楚王殿下麾下數十萬大軍枕戈待旦,你要如何抵抗?
我不怕告訴你,你、李孝常、長孫安業,你們謀反的事情,殿下早已知曉。
你起兵至今已有四五日,可衛州卻毫無消息,你不奇怪嗎?”
“你你什麽意思?”杜才幹額角流下冷汗,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把事情想的過于天真了。
程咬金沒有給他解釋,而是說道:“你若是願意現在投降,我會爲你,向殿下求情,到時候可能不會放過你,但是你的家人不會有性命之憂。
我聽說你有兒子了。
你也不想,将來他和你妻子被沒入宮廷吧。”
“住口!”杜才幹大怒,“你少在這裏妖言惑衆,我不相信!”
程咬金憐憫的看他一眼,言道:“我給你最後的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他日身死,我會祭你一杯酒,算是全你我當年瓦崗生死與共之情。”
言罷,程咬金掉轉馬頭,身影消失在杜才幹眼睛中。
便在此時,号角急促而起,斥候自東而來。
“都督,大事不好,唐軍偏師在黎陽渡河,正向白馬而去!”
轟!
衛州出事了!
杜才幹臉色一片慘白。
白馬城下。
蘇烈看着這座靠河大城,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報,叛軍正在接近白馬。”
蘇烈問道:“渡口船隻焚毀幾何?”
“啓禀将軍,已經全部燒毀。”
蘇烈颔首,“好,我們撤退!”
“遵命!”
七百人呼啦啦消失天邊。
蘇烈雖然有奇襲杜才幹叛軍的想法,但是考慮到這次平叛不容有失,便按捺住自己冒險的沖動。
待杜才幹回師白馬,這才發現唐軍偏師已經消失。
“人呢!”
“禀報都督,渡口大火,所有船隻都已經被焚燒。”
聞言,杜才幹一顆心跌入谷底。他終于明白程咬金在酸棗兩勝自己卻不進攻的原因。
他們想困死自己!
便在此時,數名斥候歸來。
“都督,大事不好,徐州總管李君羨率軍已進濮陽!”
“匡城失守,黃君漢正在逼近我軍!”
聞言,杜才幹腦子一陣眩暈。
三面圍剿,背靠大河,又無船隻,對方兵力數倍于己。
山窮水盡!
一念至此,杜才幹從馬上一頭栽下。
“都督!”
“都督.”
利州,三泉。
人畏險途,但南征北戰的大唐将士不懼。
柴紹一路急行軍,于昨夜在三泉碰上叛軍,雙方鏖戰兩個時辰,終被柴紹奪得三泉,将叛軍困在利州。
“這就是狂言攻下長安的元弘善,豎子爾。”
城頭上,柴紹将元弘善人頭丢在地上。
杜如晦瞥了一眼,撫須道:“柴将軍果真神勇。”
“不敢,若無先生轉運糧草即時,我軍也不能晝夜行軍,都是殿下和先生運籌帷幄之功。”
“呵呵。”
杜如晦一笑,和柴紹對視一眼,心有靈犀。
“叛軍現在何處?”
“已退回綿谷。”
杜如晦眯眼道:“山路險峻,日夜運糧,得防伏擊。我欲以皮筏順河而下,兵鋒直指綿谷,将軍以爲如何?”
柴紹思忖道:“此河寬窄不一,若用皮筏,隻怕數量不少。”
“無妨,山多林立,可就地取材,待夏侯端兵進利州,我軍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屆時前後夾擊,七月以前,叛軍必破。”
柴紹道:“既然如此,敢不從命。不過,不知殿下對李孝常是個什麽安排?”
杜如晦呵呵一笑,目光遙望天際。
山高雲淡,飛雁滑翔。
“自利州而起,自利州而終,生死不論。”
“明白!”
綿谷。
李孝常甲胄穿着在身,整個人不複之前豪邁氣壯。
朝廷兵馬出現的太過及時,及時到他笃定自己起兵的計劃早已被朝廷事先獲知。
否則,柴紹何以會從岐州這麽快趕來,奪下三泉。
“有滑州和衛州的消息嗎?”
“禀報都督,暫時沒有。”
李孝常一拳砸在案幾上,一張臉陰沉難看。他起兵打得就是出其不意,出三泉,入漢中,借褒斜道直插關中。
但是第一步就被柴紹兵馬堵死。
這往後還怎麽打?
便在此時,斥候來報。
“都督,梓州刺史夏侯端率軍進駐劍門!”
“什麽!”李孝常瞪着大眼,一口氣提不上來,氣血翻湧,竟吐出一口鮮血。
“夏侯端,他不在梓州,怎麽會出現在劍門?”
昏迷前,李孝常意識到,自己這次起兵,朝廷很可能早有準備。
利州之地,地形崎岖,消息傳遞要稍微慢一點。
相比較而言,滑州這邊的消息快一步傳到李智雲手中。
黃君漢、程咬金、李君羨,三路大軍已經包圍白馬,不日可取杜才幹首級。
放下信件,李智雲有些惆怅。
傻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始終想不明白,李孝常也好,杜才幹也罷,他們哪裏來的信心,以一州之狹地,抗全國之兵。
智障嗎?
捷報一封又一封傳給李智雲,但他卻想了三天三夜也想不通,他們爲什麽敢造反。
“殿下,長孫安業已經在押送途中,此人要如何處置?”薛收問道。
李智雲從漆盤中取出一顆果子放進嘴裏,想了想,說道:“薛國公勞苦功高,爲我大唐定國,立下汗馬功勞,不可不問他的意見。”
聞言,薛收嘴角一勾,“殿下說的極是。”
薛國公府。
長孫順德看完手中捷報,目光落在對面男子身上。
“杜參軍此來,隻爲告訴我滑州平叛之事嗎?”
杜淹喝完一口茶水,搖頭,言道:“殿下體恤薛國公,是故想就長孫安業一事,詢問薛國公意見。”
詢問?
長孫順德暗自冷笑,怕是警告吧。
“長孫安業雖是我族人,但他謀反,乃是大罪,我自是聽從朝廷安排。”
雖然長孫順德和長孫安業一個姓,一家人,但其實隔的也挺遠,基本上沒什麽往來。
尤其,是在秦王死後。
長孫順德這厮年輕的時候不想去高句麗送死,果斷逃避,躲在太原,追随李淵造反。
這人懂得趨利避害。
杜淹點頭道:“難得薛國公深明大義,下官一定告訴楚王殿下。不過,下官來時,殿下告訴下官,滑州、利州、衛州,三州叛亂平定之後,殿下會一起決定李孝常等人的處罰,在此之前,隻要薛國公有求,殿下一定會體諒國公。”
“如此,替我多謝殿下美意。”
“好說。”
送走杜淹,長孫順德沒來得及休息,便碰上了找上門的秦王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