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宜陽坊出現火油,還是技術含量不達标的火油,李智雲立馬知道怎麽回事。
“我對火油很熟悉,這和工部火油不同,純度不夠,燃燒力不如我們的火油。否則,整個宜陽坊都會被燒幹淨。”
獨孤懷恩問道:“如此說來,宜陽坊有人私造火油?”
這可不是小事,火油這等利器,如同明光铠、弓弩一樣,甚至重要程度還要更高。因爲火油在對外戰事中展現的強大威力,早已證明它的價值。
平常朝廷對火油的管控極爲嚴格,一般人根本無法接觸火油。私造火油和偷竊弓弩明光铠沒什麽兩樣,都是謀反的大罪!
“恐怕是這樣。”李智雲緩緩站起身,下令道:“讓左右衛包圍宜陽坊,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現在是左右兩衛大将軍,自然能夠調動兵馬。
“遵命!”
段志玄轉身下去調集兵馬,僅僅半個時辰,整個宜陽坊,包括平康坊和東市,全部被左右衛兵馬包圍的水洩不通。
宜陽坊發生大火的消息很快傳遍長安。皇帝震怒,下令京兆府尹楚王李智雲,刑部尚書皇甫無逸,長安令獨孤懷恩,大理寺卿鄭善果四方聯手查案。
涉案的一幹人等已經全部抓進刑部大牢。兩三天内,長安城内的流氓混混全部消失一空。
李智雲發現仿制火油之後,立即召集神策府謀士,準備改變計劃。
在火油沒有出現之前,李智雲的計劃隻是針對窦琎,但是現在發現火油,李智雲覺得計劃很可能會出現變故。
杜如晦等人得知事情後,立即配合李智雲開始調查火油出現的巨細。因爲整個宜陽坊都被李智雲控制的緣故,所以他很快就找到廢墟中剩下的火油罐。
而且,藏着火油的地點,讓李智雲很錯愕。
因爲那不是别處,而是窦氏門下的一家糧鋪暗室。
随後,李智雲搜查與該糧鋪有關的一應人等,經過一番審問,得到一個讓他又驚又喜的意外收獲。
又是三日過去。
刑部。
皇甫無逸放下文書,說道:“基本上已經全部招供,當是惡鬥失火無疑。不過奇怪的是,按照那幾個人的說法,他們當初隻點燃了一處房屋,可火勢未免過大。”
“這些惡徒的話怎麽能當真呢?”鄭善果慢悠悠道:“宜陽坊燒掉了六成,這麽大的罪,夠這些惡徒死幾百回,他們如何敢認。我早就提醒過楚王,京兆遊俠恣意妄爲,應該打壓,可惜啊,楚王貌似并沒有聽進去。現在釀成大禍,唉!”
長安發生這種事情,京兆府尹罪責難逃,這可是一個對付楚王的大好機會。
獨孤懷恩看了一眼鄭善果,言道:“造成宜陽坊大火的真正原因,楚王已經有頭緒了,鄭寺卿還是不要亂說爲好。”
“什麽原因?”鄭善果問。
獨孤懷恩呵呵一笑,不搭理他。
現在獨孤氏暗中支持楚王,他是知道的,因此,他自然是希望楚王這次能夠安然脫身。
皇宮,立政殿。
“楚王,朕讓你代管京兆,可你自己看看,宜陽坊燒成這樣,死傷近千人,你讓朕怎麽向臣民交代!”李淵怒氣沖沖的指責李智雲。
“請父皇暫息雷霆之怒,兒臣已有頭緒。”李智雲跪在地上,抱拳說道。
“說!”
“是。”李智雲道:“長安遊俠惡鬥确實是真的,也的的确确是他們在縱火,這一點兒臣已經與幾位同僚查清,但是父皇,您不覺得奇怪麽,在失火的當天,長安縣衙,京兆府,甚至是衛府軍全部出動,居然都沒能止住火勢,這一點不知父皇想過沒有。”
聞言,李淵眼睛一眯,“你想說什麽?”
“父皇稍等。”說完,李智雲拍拍手,外面的李珍抱着罐子,跟随内侍走進來。
李淵目光看去,隻見李珍将罐子放在地上,打開蓋子,露出裏面黑乎乎的液體。
“這是.”
李智雲道:“父皇請看。”
說完,他讓李珍拿出火折子點燃,扔進罐子裏。
砰!
一下子,火苗竄起。
“這不是火油麽。”李淵皺眉,似是想到什麽。
李智雲道:“不瞞父皇,兒臣和長安令在宜陽坊的一處廢墟中找到四十餘罐火油。根據兒臣判斷,這不是工部的火油,而是有人私自制造出來的,因此它的燃燒力度沒有兒臣制造的火油威力大,但是足夠燒掉一條街。”
“誰敢這麽大膽私造火油!”老李暴怒。火油是李智雲弄出來的,因此他并不懷疑。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火油威力,朝野共睹,說是唐朝對外戰争的殺手锏也不爲過。
現在居然有人敢在京畿私造火油,這不是謀反是什麽!
“智雲,你先起來,繼續說。”
“謝父皇。”
李智雲起身,說道:“這火油兒臣看了,乃是仿制工部火油,因此必有人曾偷盜工部火油,以此來鑽研制造。而那處藏着火油罐的地方,曾是一處糧鋪。”
李淵問道:“可知道糧鋪是誰經營?”
“知道。”說着,李智雲從袖子中取出一份供詞,交給李淵,繼續說道:“這是兒臣審問糧鋪東家和奴仆的供詞。此外,還有我們抓住的工匠供詞。”
李淵一把奪過來,仔細查閱。
看完後,他暴怒道:“錢九隴!”
“在。”
“去把窦琎和工部侍郎吳振押來!”
“是!”
“等等!”李淵叫住他,命令道:“還有政事堂相國,刑部尚書,長安令,大理寺卿,工部尚書,把他們全都給朕叫來!”
“遵命!”
窦府。
窦抗來回踱步,擔憂道:“宜陽坊裏有不少糧食,不知道損失怎麽樣。”
在側,窦琎滿臉陰沉,“刑部的說法是青皮惡鬥不慎燃火。”
見狀,窦抗問道:“那你有什麽看法?”
窦琎抿嘴,言道:“我沒什麽看法,我隻是擔心宜陽坊的貨倉。”
他對兇手沒什麽想法,也沒什麽頭緒,他現在隻擔心宜陽坊裏面的一些東西。
便在此時,奴婢來報。
“左右衛包圍宜陽坊,我們進不去!”奴婢喘着粗氣,跪在地上,對着窦琎說。
“完了。”窦琎一屁股坐在軟墊上,整個人仿佛被抽幹渾身的力氣。
他現在隻希望一把火能夠燒的幹淨一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窦抗發現窦琎有些奇怪,于是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窦琎艱難的搖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嗎?
窦抗正準備繼續問,不想這個時候錢九隴親自來到窦府傳旨,聖人召見!
窦琎心底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本想不過去,但是錢九隴卻看着他說道:“窦尚書,跟我們走一趟吧,聖人要見你。”
路上。
馬車中,窦抗看着魂不守舍的窦琎,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沒有事情瞞着我?”
窦琎死死低着頭,不敢回答。
“說啊!”窦抗發覺事情好像不對勁,怒問他,“到底什麽事情,告訴我!”
窦琎顫抖道:“火油。”
“火油?”窦抗奇怪道:“什麽火油?”
“宜陽坊的糧倉暗室,有火油。”
窦抗瞳孔一縮,一把抓着他,難以置信道:“你偷了工部的火油出來?”
“不是。”
聞言,窦抗微微一松。
緊跟着,窦琎道:“我讓人在制造火油。”
“什麽!”窦抗仿佛被雷劈一樣,“你瘋了,你怎麽敢私自制造火油!”
自上次被人栽贓私藏弓弩後,窦抗對朝廷軍器非常敏感。他萬萬沒想到,窦琎居然敢偷偷制造火油。
這可是謀反殺頭的大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