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李綱堪稱另類六邊形戰士,他突出的不是能力,而是本分二字。當年他擔任前隋太子洗馬,負責教導楊勇。有一次楊勇在東宮開趴體,讓左庶子唐令則彈奏琵琶,李綱就直接說身爲太子,讓左庶子搞音樂當歌伎很不像話。
當時楊勇很讨厭李綱挑毛病,直接讓他哪兒涼快去哪兒呆着,少來打擾他嗨皮。
後來楊勇挂歪脖子樹,楊堅指責東宮屬官沒有教導好太子。然後李綱直接說,太子不上道,純粹是因爲你這個父親沒有管教好。一頓狂噴,楊堅認錯。
從這點上可以看出來,李綱是那種‘忠’‘直’之臣。違法亂紀的事情他從來不沾,皇帝讓他幹嘛他就幹嘛,至于能不能幹好,他不管,他隻負責盡責任。
所以,秦王系的官員想要挑李綱的錯處,真的很難。
上一次選相,若不是齊王管不住褲腰帶,陳叔達真不一定能争過李綱。
這一次,李世民知道自己在受到針對的情況下,找不出人推舉上去,隻能想辦法拉太子推薦的人下水。
李綱不好動手,他将目光放在李綱的兒子李立言身上。
李立言目前擔任太子中舍人,他的兄長李少植死後,他就是李綱唯一的子嗣,能幹掉他,李綱也就蹦跶不起來。
不過,李立言到底是李綱教育出來的,做事穩重,不好動手。就在李世民苦惱的時候,長孫無忌送來一則好消息。
“殿下,查到了,李立言妻子曾指示奴婢強占他人田畝,對方是京兆小民,申訴無門,已經被我們控制。”
“好!”李世民大喜。
其實,這種小事情在唐朝根本不算事,哪一家權貴沒有幹過這種狗屁倒竈的破事呢?
但是現在,這件事情捅破,就能給李立言栽贓一個迫害百姓,弄權的罪行。
接着,就能指責太子和李綱包庇罪犯!
李世民道:“你派人去讓那戶人家前往京兆衙門申訴,本王要親自審理此案!”
“遵命。”
李世民身上還兼着一個京兆府尹的職務,這種事情,他當仁不讓的接手。
很快,李立言妻子指使奴婢強占小民田地的事情洩露,長安輿論一片嘩然。
秦王系臣子紛紛發力,把事情搞大,先是集中火力對付李立言,瘋狂彈劾他,然後又指桑罵槐,說李綱包庇兒子。
東宮對秦王府的攻擊并不感到意外,隻是現在事情鬧大,很不好收場,而且處在推舉新相國的風口上。
随着李世民的推波助瀾,這件事情越鬧越大,不可避免的扯上李綱。
此時太子全力爲李綱辯解,打算棄車保帥,放棄李立言,保住李綱登上相位。因此,他全力否認李綱和這件事情有關系。
雙方吵了好幾天,分不出勝負,老李禦案上堆積的彈劾奏章足足有三十多本,看的他兩眼發懵。
“這是彈劾李綱的,這是彈劾李立言的,這是彈.這是要治李立言妻子罪的,你看看,你看看!”
老李一把将三十多本奏章扔在李建成面前。
嘩啦啦一聲,奏章東倒西歪的散落一地。
立政殿内,内侍們低着頭不發一言,四位皇子同樣不發一言。默默接受老李的怒火宣洩。
“朕讓你推薦新相國,可你看看,你推薦的是誰?啊!”
砰砰砰!
老李狂敲禦案,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太子,“你是怎麽管教屬官的,手下人如此膽大妄爲,敗壞我朝名聲,你居然絲毫不知,你這個太子是怎麽當的!”
“兒臣有罪,請父皇暫息雷霆之怒,聽兒臣解釋。”李建成一拜。
“好,朕倒要聽聽你怎麽辯解。”
李世民嘴角一扯,歸于平靜,眼中帶着幸災樂禍之意。
李建成抿嘴,解釋道:“父皇,李立言妻子的事情,李立言并不知情,禦史彈劾李立言包庇之事子虛烏有,至于李綱包庇李立言,這更是匪夷所思。父皇明鑒,李綱爲人爲臣素來耿直,他豈會包庇李立言。兒臣不否認李立言妻子之罪,但是兒臣不相信李綱包庇李立言一事,懇請父皇明鑒。”
“太子所言,或許是真的,但這件事情,李綱難辭其咎。”李世民開口說道:“父皇,就算李綱沒有包庇李立言,但是那些和李綱關系深厚的官員又豈會無視李綱。請父皇細想,一方是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一方是我朝一部尚書,何來公平可言。”
“你這是在強行攀咬李綱!”李建成怒目而視。
李世民不理會他,淡淡道:“父皇,兒臣隻是在闡述事實。”
“你這是在歪曲事實!”李建成怒喝。
“夠了!”李淵打斷他,說道:“朕讓你們兄弟過來是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吵架的,知不知道!”
“父皇息怒。”四個兒子同時拜首。
李淵調整氣息,說道:“政事堂對李綱還有所質疑,朝野更是不認同。太子,李綱的事情暫時作罷,不要再提了。”
李建成心裏‘咯噔’一下,他的提議就這麽被否決了?
李世民嘴角一掀,臉上帶着笑意。
李建成趕忙問道:“敢問父皇,新相要何人才能擔任?”
聞言,李淵說道:“裴寂提議工部尚書武士彟,你們覺得呢?”
李智雲心中冷笑,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隻能說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武士彟和老李,果然有勾搭。
李元吉皺眉道:“父皇,這不合适吧,武士彟算什麽,他豈能當相國?”
李淵眉毛一挑,眯眼看向李元吉。
“那你覺得,誰合适?”
“兒臣覺得李綱更合适。”李元吉舊事重提。
李智雲心中嘀咕不已,李元吉這牲口難道真不動腦子的麽,老李剛剛否定李綱,他怎麽還不死心?
他對太子,還真是忠心耿耿啊。
李世民也是嘴角抽搐,心中既恨又嫉妒。恨李元吉這般支持太子,嫉妒太子能有李元吉這般支持。若是智雲也能這樣無腦的支持他,何至于變成現在這樣。
李淵忍下一口怒氣,淡淡道:“說得好,以後不許說了。”
他不想再對李元吉這個笨蛋爆粗口。
緊接着,李淵看向李智雲。
“楚王,你以爲呢?”
李智雲拱手道:“父皇,相國之位不可輕授,兒臣認爲,應當慎之又慎。工部尚書乃是晉陽元從,立有功勳,提名相國,情理之中,隻要父皇覺得可以,兒臣并無意見。”
李淵問道:“那你認爲,武士彟可不可以入相?”
“依資曆而言,可以。”
“資曆?”李淵又道:“你的意思是,他的能力不足以擔當相國之位?”
“兒臣從未這麽想過。”李智雲道:“不敢欺瞞父皇,兒臣從未經曆過相國之事,因此并不清楚工部尚書能否勝任。”
劃水,就硬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