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摸着刀,心中暗忖,這刀制式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不過他也沒多想,而是帶着李承昭等人返回縣衙,将案情禀明縣令。
河東縣令五十多歲,滿頭白發,他在得知槐裏出了殺人案之後,立即開始着手調查。
衙房。
“怎麽樣,查出趙寡婦是怎麽死的了嗎?”縣令問驗屍官。
這位驗屍官并非編制内小吏,而是縣内有名的醫者,因爲醫術超群的緣故,經常被縣令請來驗屍。
“咳咳,她是被人掐死的。”驗屍官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指着趙寡婦脖子,上面有一圈勒痕清晰可見。
縣令思忖道:“這麽說來,那幾個外地人确實有可能殺人?”
“除此之外,她死前還在和人行房事。”驗屍官又帶着縣令看了其他地方。
縣令頓時無語,又說道:“這樣的話倒是能說通了,應該是那幾個外地人見色起意,趙寡婦抵死不從,這才被他們給掐死。”
驗屍官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并不是查案的。
便在此時,負責押解李承昭的差役匆忙趕來。
“明府,我認出來了。”他拿出那把刀,說道:“這刀是宮廷制式,我在折沖府訓練的時候見過一次。”
縣令頭大了,他喃喃道:“怎麽這麽複雜。”
這批外地人帶着宮廷制刀,身份難道另有玄機?
便在他苦思的時候,縣丞又匆忙趕來。
“明府,你看看這個吧。”他顫抖着将一方小印遞過去。
縣令翻開一瞧,直接跌坐在地上。
“岐岐王之印?”
縣丞咽着口水,說道:“這是從那年輕人身上搜出來的。從年紀上來看,很可能是真的。”
“快,快,快放人!”縣令說完,又急忙道:“不,我親自去放人。”
一行人連忙離開。
此時,李承昭正在牢房裏思考兇手是誰。
他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爲他知道自己身後其實有父皇派來的人保護自己。正因如此,他才會跟着差役來到縣衙。
“你們說,兇手會不會是那個趙德?”
侍衛們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作答爲好。
“公子爲什麽這麽說?”有人問。
李承昭道:“我剛剛想了一遍,那個趙德的态度未免過于武斷,就算我們有點嫌疑,可也沒到他說的那種程度,他簡直就是想要将殺人罪名栽在我們頭上。”
侍衛們若有所思。
便在此時,河東縣令匆忙趕到。
“下官吳彥,拜見岐王殿下。”
李承昭看着他,說道:“你知道本王身份了。”
“是,下官是看了這個才知道的。”吳彥拿出那方小印。
在這個時代,私刻他人印章可是死罪,尤其是李承昭這種等級的親王。
“案子查的怎麽樣?”李承昭問。
吳彥低眉順眼道:“已經有眉目了。”
“知道兇手是誰嗎?”
“呃”吳彥爲難道:“目前還不知道。”
“那伱繼續查案吧。”李承昭說。
見岐王沒有出來的意思,吳彥反而着急了,他連忙親自将印章送還李承昭,又命人打開牢房,将侍衛們的東西全部送還,包括刀劍銀兩等物。
“殿下,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先出去吧。”
李承昭想了想,說道:“也行,本王若是再不出去,隻怕外面有人要殺進來了。”
他父皇派來保護他的人,如果超出一定時間看不見他,大概率會直接血洗縣衙上下。
聞言,縣令刷的一下面色慘白。
實際上,正如李承昭預料的那樣,李智雲派來的騎兵,已經準備攻打縣衙了。
“大哥,岐王殿下出來了。”
領頭的看向縣衙,發現岐王走出來,在外面待了一會兒方才重新進去。
“沒事兒了,岐王殿下這是在告訴我們不必緊張。”領頭的擺擺手,讓兄弟們把刀收起來。
“嘿,咱們這位殿下可真是。”那人說着,苦笑搖頭。
縣衙内。
李承昭已經知道趙寡婦是怎麽死的了。
“你們不是抓了幾個村民回來麽,可以問問他們。”
“是。”縣令趕忙下去查案。
李承昭背着手,跟在縣令身後,來到一處牢房。
縣令走進去審問,李承昭靠在一邊仔細聽着,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判斷對不對。
幾個村民見到縣令,如老鼠見貓,連忙将關于趙寡婦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你們是說,趙德之子,也就是那個趙大墩,和這個趙寡婦有染?”縣令的聲音傳出來。
“是是,我們親眼看見過好幾次,這倆人勾勾搭搭的,還在草垛裏辦過事兒。”
“那抓人的時候你們爲什麽不說!”縣令喝問。
“我們不敢說,趙德是村長,得罪他,我們就沒好日子過了。”
李承昭靠着牆壁,微微阖目。
根據這條線索,縣令又派人去抓趙大墩,稍加審問,那個趙大墩便和盤托出。
“我不想殺她的,是她說,掐着脖子做.更有勁兒,我就順着她意思了,沒想到,我真沒想到會把她掐死。”趙大墩跪在地上給縣令磕頭求饒命。
案情至此,李承昭也大緻明白了。
無非是趙大墩失手殺人,趙德爲了幫兒子掩蓋真相,将自己當作替罪羊。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而是其他村民被趙德誣陷呢?
李承昭輕輕吐口氣,胸膛起伏。
他一直以爲,百姓大都是善良的,現在看來也不盡然,有些人有點權力就會行惡事,不分官大官小!
一個小小的村長都敢做這種事情,那如果是地方縣令呢?
又或者,是一州刺史呢?
“果然呐,不能相信這些家夥說的話,我得親自去查找真相才行。”李承昭目光嚴肅,心裏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要是永遠待在長安,他可不知道善惡不分大小。
此外,他更佩服自己父皇了。
坐而論道,果然不可取!
案件很快塵埃落定,趙大墩殺人,判死。趙德誣陷岐王,跟着一起判死,抄沒家産。
“岐王?”趙德沒讀過書,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麽意思。他傻愣愣的看着差役,大聲質問:“怎麽可能,你們一定是弄錯了,那個人一定是僞裝的!”
差役送給他一雙白眼,還僞裝?
蒲州刺史現在正在給岐王殿下認錯呢!
“别廢話,在岐王殿下離開之前,下令要先看見你和趙大墩的人頭,别耽誤事兒!”
差役上前,架着趙德趕赴刑場。
解決河東的事情後,李承昭得返回長安了。
因爲,前來找他的人是左衛大将軍李珍。
“殿下,請吧。”李珍指着馬車。
在周圍,立着一圈闆甲騎軍。
李承昭拱手問道:“敢問将軍,父皇召我何事?”
李珍道:“您回長安就知道了。”
聞言,李承昭隻能回去。
父皇既然派遣李珍過來,那就意味着沒有商量的餘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