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揶揄不過是他們找樂子,自然不可能真的在乎這件小事情,所以在聽見禦史彈劾之後,程咬金立即站出來給老兄弟說好話。而其他大臣也都沒有順着禦史的話給秦瓊施加壓力,因爲犯不着因爲這點小事得罪秦瓊。
哪個少年不懷春?
何況對象還是天生麗質的晉陽公主。
再者,秦瓊可是皇帝心腹舊臣,以當今皇帝的心胸,自然不可能因爲這點事情就真的懲罰秦瓊,頂多就是說兩句而已。
在程咬金說完後,李智雲問禦史,“秦懷玉說了什麽?”
演戲演全套嘛,這在表明他這個皇帝真的很忙,不知道長安發生了什麽事情。
禦史道:“秦懷玉言娶妻當娶晉陽公主,不尊重公主殿下。”
“這樣啊。”李智雲看向秦瓊,“那就罰秦懷玉閉門思過三個月吧。”
秦瓊道:“臣遵命,請陛下放心,臣一定好好教訓他。”
“嗯,就這樣吧。”李智雲點點頭。
那禦史也沒多做糾纏,站出來秀一波存在感,心滿意足的返回班列,等着下班。
“還有事情嗎?”李智雲問。
這時候,宗正卿李孝恭出列,禀報道:“陛下,馬邑王已年有十五,再于宮中居住,不合禮制,應當出宮開府,還請陛下降旨。”
是了,長子這個年紀再住在宮裏,确實不合适。
李智雲想了想,說道:“那就依制辦吧。”
李孝恭又問:“陛下,是否要另行冊封馬邑王?”
這是在問皇帝要不要重新給皇長子冊封王号,畢竟馬邑郡王是先帝冊封的,而且,李承靜作爲皇長子,出宮開府,隻是郡王,貌似不太合适。
雖然,大臣們都知道皇帝很小氣,不是很願意給宗室封王,但是此事關乎禮制,臣子們也不得不上心。
魏征道:“臣以爲宗正所言正是,請陛下冊封馬邑王。”
皇帝對宗室小氣,實際上大臣們樂見其成,因爲他們也讨厭吃閑飯的宗室大王,少幾個宗室大王總不是壞事。
之前冊封先帝之子的時候,他們恨不得一個王也别給那些讨厭鬼冊封,因此表現的很是平靜,但是這一次冊封的是皇帝兒子,那就不能小氣了,不然不合禮制。
而李智雲則在考慮給李承靜冊封什麽王号爲好,如果王号太尊貴,隻怕要引起猜疑,眼下東宮未定,每一個皇子被冊封成什麽王,在臣子那裏,都會有一番揣測。
想到這裏,李智雲暗自心想,東宮太子,得盡早下決定了,否則越拖下去,事情越不利,兒子們都要長大了,不能繼續拖了。
“卿等所言有理,這樣罷,馬邑王改封安王,于長安賜王府一座。”
安王?
衆臣一聽,心裏了然,皇帝不是很重視皇長子。
因爲這個王号,雖然是一字王,但顯然是取自安州之名,而非春秋戰國時期的大國王号,如秦、晉、齊、楚、魏之類。
如此說來,皇長子并不爲皇帝所看好。
安王,平平安安,皇帝陛下這是希望皇長子能平安啊。
“遵旨。”李孝恭道。
基本上,大臣們都在猜測,皇帝恐怕不是很看好皇長子,否則也不會封了個安王。
不少原本起了心思的大臣,在聽見皇帝的冊封之後,心裏又冷卻了下去。
皇長子,不值得投資。
李智雲怎麽可能不知道底下那群大臣的心思,他隻是懶得挑破而已,給長子冊封安王,既是爲了冊封而冊封,同時也是爲了防止不必要的争鬥而已。
秦晉齊楚等王号,他絕不會拿出來随随便便冊封。另外,這也是個嘗試,在太子未定之前,他可能都會這麽給兒子們冊封。
當然,太子之位,确實不能拖了。
魏征道:“陛下。”
“魏卿何事?”
“啓奏陛下,東宮之位懸而未決,非利帝國,臣懇請陛下早定東宮,以安社稷民心。”
“臣附議。”陳叔達出列。
“臣附議。”又有幾名臣子陸續出列。
李智雲也沒發火,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不能繼續拖下去了,以往還能用皇子們還小,不知誰堪大任來當借口推脫此事,但是孩子們都漸漸長大,這個借口就不能再用了。何況,他登基已有十年,一直不定太子,确實不合制度,大臣們也會不安。
“諸位愛卿所言有理。”李智雲說。
聞言,衆臣頓時激動不已,難道今天皇帝要決定太子了嗎?
“你們覺得,朕之諸子,誰可爲太子?”李智雲問。
大臣們面面相觑,一時間誰都沒開口。因爲,他們完全不知道皇帝更看好哪位皇子,這要是說錯了,事情可不小。
魏征道:“臣等伏唯陛下聖裁。”
聞言,皇帝道:“既是如此,那就再議吧。”
說完,李智雲就起身離開了。
“退朝!”高良忠大喊一聲,随後跟上皇帝離去,留下大臣們不知所措。
這就完事了?
退朝後,大臣們三三倆倆的走在一起說着悄悄話。
薛收道:“看樣子,陛下還沒決定好。”
杜如晦道:“此事,你我不可多管。”
“那是自然,此乃陛下獨斷之事,吾等豈可多言。”薛收點頭。
秦瓊倒是對這件事情完全沒什麽感覺,他可不會去管這種事情,他現在隻想趕緊回家教訓兒子。
不想,這時候晉陽忽然帶着宮女出現在前方,攔下秦瓊。
“臣,參見公主殿下,問殿下安。”
“越國公免禮。”晉陽戴着面紗,輕輕擡手。
秦瓊心裏有些不安,晉陽公主不會是來問責的吧。
也是,自家兒子說那種話,确實夠招人讨厭的。
大臣們看見晉陽公主攔下秦瓊,也以爲晉陽公主是來找茬責怪秦瓊教子無方的。故而,紛紛在見禮之後,躲在一邊看好戲。
“不知公主殿下有何事?”秦瓊低頭問。
晉陽問道:“聽說,秦公子欲仿效衛霍二位名将之功業?”
果然,晉陽公主是來找茬的。
秦瓊苦澀道:“殿下,犬子胡言亂語,惱了殿下,皆是臣的過錯,臣向殿下賠不是。”
“不必如此。”晉陽聲音清冷,說道:“秦伯伯是吾皇父肱骨功臣,晉陽不敢不敬秦伯伯。今日來此,請秦伯伯替晉陽問秦公子一句話。”
“什麽話?”秦瓊一楞。
晉陽眸色平靜,緩緩問道:“而今草原已平,再言衛霍之功,豈非爲時已晚?”
秦瓊倒是沒想過這個,聽晉陽這麽一說,他倒是有些慚愧。
“公主說的極是,犬子讓公主看笑話了。”
晉陽聲音緩和下來,言道:“秦伯伯且去問一問秦公子便是,至于流言蜚語,晉陽并未放在心上,還請秦伯伯放心。”
聞言,秦瓊再拜,“殿下寬宏大量,臣多謝殿下不計前嫌。”
晉陽輕輕颔首,而後轉身帶着宮女離去。
看着晉陽公主離開,秦瓊微微松口氣,還好晉陽公主深明大義,沒有過多責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