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到底要不要收回那些被高句麗吃掉的城池,新羅内部大緻上分成兩派。一派是以新羅王金德曼爲首的‘主戰派’,包括金庾信,金舒玄,金春秋等人。另一派則是金國飯的‘主和派’。
在金國飯看來,能保住新羅不被滅國已經非常好,爲什麽還要招惹高句麗呢?
“我們剛剛打完百濟,國内糧草不濟,百濟更是窺伺在側,這個時候和高句麗起沖突,豈不是給百濟卷土重來的機會?我還是覺得,先議和,等我們恢複實力,再奪回城池不遲,何必現在就直接動兵北上,這不是找死麽!”金國飯如此的說。
主和派人挺多,都是一些怕死的貴族,在金國飯開口之後,他們立即附和。
看見金國飯等人這麽怕死,金舒玄非常鄙視,但是他不會直接說出來。
金庾信沉聲說道:“我們必須要打,如果不打,就會給高句麗一個印象,我們新羅人怕死怕事。這樣一來,将來高句麗一旦聯合百濟,我們還要不要繼續收回失土?
我們必須要打,而且要打出血性,讓高句麗人百濟人都看清楚,看明白,我們新羅不是泥塑的,誰敢招惹我們新羅,那就必須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我贊成!”金春秋道:“葛文王,我知道你擔心我們一旦和高句麗開戰,百濟會卷土重來。但是,請不要擔心這些。百濟剛剛撤軍不久,現在沒有實力再來侵略我們。而高句麗看似強大,但是淵蓋蘇文卻和高建武互相對立,隻要我們率兵北上,無論打不打,都會給高建武極大的壓力,到時候他不退也得退。因爲他一旦和我們打起來,我們完全可以拖死他,隻要他敢讓大軍南下和我們交戰,我們可以立即聯系淵蓋蘇文,讓高建武首尾難顧!”
金德曼道:“說得對,說得好。”
“大王,你?”金國飯傻眼,金德曼怎麽會支持金春秋呢。
金德曼看着他,說道:“我覺得,大将軍等人說的很有道理。如果我們一味的避讓,隻會給高句麗和百濟肆無忌憚的欺負。”
“大王英明。”金舒玄道:“大王不用擔心,此番動兵,我們不用全軍北上,隻需調遣精銳即可。高句麗此番南下兵馬也不多,不需要多少兵馬,我們就能擊敗他們。而百濟那邊,我會讓阏川将軍死守防備。”
金德曼颔首,“那就按照你們說的去做吧。”
“遵命!”
金國飯氣的臉發脹,哼道:“希望伱們别把事情搞砸。”
金春秋道:“葛文王,我覺得,我們需要再派遣使者前往唐朝求援。高句麗素來和唐朝不和,此番高句麗擅自南下,侵犯我國土地,隻要唐帝派人斥責高建武,那就會給我們極大的助力。”
金國飯不喜歡打仗,但是他喜歡和平,聽見金春秋這麽說,他立即道:“此事交給我來辦。”
三日後,金庾信和金春秋率領兩萬人北上,做出一副誓要收回失地的摸樣。
對此,高建武并不意外,他沒有立即退兵,而是命人和新羅軍持續交戰,拉扯。另外,他派人知會百濟王扶餘璋,要他立即出兵攻打新羅。
扶餘璋對使者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立即出兵。在使者走之後,他找來太子扶餘義慈。
“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借機出兵攻打新羅?”
扶餘義慈搖頭拒絕,“還不是時候,雖然高句麗和新羅爆發戰争是我們希望看見的,但是高句麗和新羅并沒有投入大量兵力,而我們又剛剛撤軍,物資還需集合,此時動兵并不明智。此外,我得到準确消息,阏川已經率領重兵在吉同一帶防備我們。如果我們此時出兵,隻是減輕了高句麗壓力而已,于我們并無什麽好處。”
扶餘璋點頭,又問道:“那我們什麽都不做?”
“不,我們還是要做做樣子的。讓人前往吉同,給新羅施加壓力。我的想法是,等新羅和高句麗戰罷之後,我們再出兵,讓新羅沒有一絲一毫的喘息機會,徹底将他們耗殘!”
“好,就按照你說的做!”
“是。”
不久後,百濟再度動兵,出現在吉同一帶,這讓新羅壓力非常大,甚至不少主和派指責金舒玄是在找死。金舒玄氣的不行,但是卻不好說什麽,隻能将這個消息傳給金庾信和金春秋。
金庾信和金春秋得到消息之後,互相商議一番,得出的最後結論是什麽都不管!
是的,他們都認爲,百濟是想看着新羅和高句麗打生打死,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幫助高句麗。不過,他們還是要金舒玄防備百濟突然進攻。
金國飯得知百濟複有重來之象,立即找到金德曼訴苦。
“大王,你看見了吧,我都說了不能在這個時候和高句麗起沖突,百濟馬上就要來了,你說怎麽辦!”
金德曼安撫道:“不要擔心,有阏川将軍防備呢。葛文王,一味的防守,并不能讓敵人退縮,隻有适當的強硬起來,才能讓敵人畏懼。如果我們此番任由高句麗吃下北部土地,那麽下一次高句麗還會得寸進尺。”
金國飯想了想,歎道:“罷了,大王你自己作主吧。”
他發現,這個大王的想法很多,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女子。在百濟這個大患面前,金國飯沒什麽攬權的想法。新羅能不能撐下去都不知道,攬權又有什麽用呢。
再者,軍權都在金舒玄、金庾信父子手上,他管着内政,實在沒辦法再出手。
金德曼見金國飯失望的臉色,又是好言相勸,這才安撫住金國飯。
其實,金德曼也很是無奈。一旦戰事起,她不得不依賴金舒玄等人,但是她又需要金國飯制衡金舒玄。平衡二字,哪有那麽好做到。
半島三國的局勢,經過幾個月的發展,呈現出的摸樣,十分之詭異。之前是百濟攻打新羅,高句麗乘火打劫。現在是新羅和高句麗互相對攻,百濟在側窺伺。
而此時,第一批新羅使者,經過千難萬險,終于在貞觀八年七月抵達長安。
這一路上,新羅使者走的非常艱難。因爲這一次不是百濟和新羅兩個國家的戰争,而是百濟和高句麗聯合攻打新羅。故而,新羅使者在來長安的路上,需要避開高句麗和百濟的兵馬。
他們并不知道戰争形勢已經扭轉,他們隻知道,如果能求得唐朝皇帝保護,新羅一定可以轉危爲安。
新羅遭到高句麗和百濟圍攻,若想安然無恙,隻能祈求大唐帝國的皇帝陛下出面幹涉,否則,事情發展他們不敢想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