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蕭忠蕭原本哈着的腰一下就挺直了,眼中嗖嗖冒着金光,隻是手心發汗,兩腳發顫,都有些站立不穩。
而他身邊的父親蕭别駕也都哆哆嗦嗦站起來,滿滿的倒了一杯酒,雙手捧着。
他也覺得應該梁王是來給他兒子敬酒來了,因爲前面那麽多桌子,梁王看都不看,更不要說停了,徑直朝着他們這邊來了。
而他們後面也就隻有兩三桌了,那些更加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鄉紳,就他們是有功名的,如何能跟他們家相比?
尤其是自己兒子年輕帥氣,地學過人,在幽州的确是響當當的人物。
難道是因爲自己兒子太優秀了,所以梁王都知道了,要過來提攜一下後輩嗎?
要是這樣,那他蕭家真是祖宗冒青煙了,一時間激動的熱淚盈眶。
柴少爺童少爺兩人更是羨慕嫉妒恨,恨不得取而代之。
要是他們能像蕭忠軒那樣有這麽輝煌的一天,立刻死了都值了。
蕭忠軒更是緊張的都要當場暈厥了,口幹舌燥,不停的吞唾沫,腦袋裏盤算着第一句話該說什麽。
越走越近,已經到了面前,蕭忠軒終于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氣,誠惶誠恐的說了一句:“小人惶恐……”
他剛開了個頭,卻發現梁王連眼角都沒瞅他,直接一陣風似的從他身邊過去。
後面的人更是沒有一個瞧他們的,好像他們就是幾個木頭樁子,而且還是破爛不堪的那種,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這下尴尬了。
蕭忠軒用手扶住了桌子,不然他都擔心自己會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地上。
等到最後,秦國公主耶律萍從他身邊經過時,蕭忠軒想打個招呼,可是他發現耶律萍面如寒霜,同樣正眼都不瞧他,到嘴的話又無力的咕咚一聲咽下去。
柴少爺和童少爺同樣滿是驚駭,後面沒什麽像樣的人物了,都是幽州的一些土豪劣紳,不可能有梁王親自去敬酒的人物。
那會是誰呢?不會是找自己家吧?自己家也的确是在最後一排。
難道自己祖上也冒青煙了,哎呀,糟糕,那剛才自己就不該過來。
他焦急萬分便想趕過去,等等,我還沒過來呢,别敬酒啊。
他正準備擠過去,接着他就愣住了,梁王他們壓根沒有在他父親那一桌停留,而是徑直到了那個剛才被他們奚落的小道士所在的孤獨的那張桌子。
梁王恭恭敬敬的站在旁邊,舉着杯子給自己滿滿斟了一杯,把酒盅放在桌上,雙手捧着,彎下腰,陪着笑臉說道:“先生,小王特意過來給您敬杯酒,不知先生能否賞個臉?”
李煜耷拉着眼皮,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更沒說話。
梁王看了一眼李煜面前的空杯子,趕緊拿起酒壺想給李煜斟酒。
李煜卻伸手按住了酒杯,卻還是不說話。
梁王無比尴尬。
接着,燕國長公主蕭素素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倒了滿滿一杯酒,雙手捧着說道:“我叫蕭素素,是長公主,特來敬先生一杯,先生能否賞個臉?”
他們幾個說話都卑微到了塵埃,生怕李煜不給面子似的。
聽得周圍一衆人等幾乎都要暈厥了。
剛才他們還一個個在嘲笑這小道士,得到了特殊待遇,擁有了獨立的一張桌子,坐在角落飽受欺辱,飽受凄涼,肯定是不受待見的,被人整在這來了。
沒想到轉眼間土雞變鳳凰,鹹魚翻身,連秦王和王妃敬酒都根本不予理睬的梁王、燕國長公主等一衆人等居然全都從台上下來,給這位被他們奚落嘲笑的小道士敬酒,這簡直啪啪打臉。
隔了幾桌,仰着頭伸長脖子正往這邊張望的蕭忠軒等人更是滿臉漲紅,一方面被啪啪打臉很是難受,被他們飽受奚落看不起的小道士,現在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
接着,耶律撒葛也都恭恭敬敬的做了自我介紹,用低三下四的口吻懇請李煜賞臉喝杯酒。
李煜依舊不理不睬。
耶律昭見李煜依舊坐在那一動不動,有些焦急,低聲說道:“煜哥哥,人家敬你酒呢。”
李煜按住酒杯,拿起來,再攤開手掌時,酒杯已經碎成了渣。
梁王等人額頭冷汗一下子都下來了。
天師怒了!
也的确天師要發怒,今天他們這事辦的太糟糕了。
原本是想讨好李煜的,結果被秦王和王妃這兩個混蛋完全搞砸了,狠狠的得罪了天師。
他堂堂天師,神仙一般的人物,卻被弄到宴會角落受盡屈辱。
天師不可辱!
雖然過錯不在梁王等人,可他們仍然跑不了失察之責。
梁王雙膝開始發軟,他在想要不要跪在地上磕頭,懇求天師原諒。
如果這一趟他得罪了天師,那天後皇帝還會不會把他立爲太子這就難說了。
而且,不僅太子地位不保,甚至還可能連王爺的位置都保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