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佳節,今年的皇室家宴可謂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分封在外的皇子、皇叔都一應被召進京,宮中歌舞升平、青煙袅袅,一派其樂融融之樣,可皇帝心中卻并不如往年那般輕松享受,整個人像是拉開的弓一般,弦繃得緊緊的,就連睡覺也都不踏實。
上元節過後,除少數幾位皇子被留下之外,其餘都已經陸陸續續的回了自己的封地,而被留下的人之中,自然是少不了甯王和燕王的,而這也是皇帝無奈之下的緩兵之計。
十五過後開朝第一天,甯王與夏青玄在殿外相遇,兩人聊了幾句,而下朝後燕王又再一次刻意的“偶遇”了夏青玄。
“本王早些時候聽聞侯爺夫人卧病在榻,不知現在可好些了?”
“多謝王爺挂念,有徐太醫照料,已經好多了!”
“哎!”
聽聞夏青玄這話,燕王卻是不敢苟同的搖了搖頭,旋即才又罷了罷手,一臉嫌棄的說道:“宮裏的太醫都是些老家夥了,思想陳腐、故步自封,醫術難有長進!我府裏倒是有位江湖郎中,人長得醜了些,可卻算得上是妙手回春的神醫!不如擇日本王帶他來府上替夫人診上一脈?”
“王爺美意本不該推脫,”夏青玄先是抱手鞠了一躬道謝,旋即靠近了些,小聲的說道:“隻是這徐太醫是陛下親指的,小侯哪敢将他給換了呀!”
所爲拿人手軟,吃人嘴短,人情是需要還的。他雖對當今皇帝存有諸多不滿,可卻也知何事可爲,何事不能爲。
聽他如此一說,燕王也就不再勉強了,轉而說到:“侯爺說的是,如此倒也是本王考慮不周了!”
“哎呦,王爺這是哪裏的話!”夏青玄爽朗的一笑,随後又抱拳鞠了一躬,說道:“小侯謝過王爺體諒!”
這本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可被人回禀給皇帝之後卻是又惹皇帝動了好大的怒氣!動怒歸動怒,可他也是心知肚明,若安國侯倒戈,他的王位必然不保!
身上的壓力更大了,在此情況下更是将夏雪兒視作了救命稻草,急急地召了竹瑄進宮,此人能力出衆他是有所耳聞的,況且他不僅做過夏天齊的貼身侍衛,也是六皇子的人,如此自然不僅服衆,而且會對夏雪兒的生死存亡更加的在意!
從長安殿出來之後,竹瑄便揣着皇帝親賜的令牌出發了,直奔荊州而去!夏青玄得知此事之後,隻是與兒子相視一笑,飲盡了杯中茶,眼角眉梢舒緩了不少。
……
幽冥谷中,蘇祁身上的傷正在愈合之中,人也可以勉強下地行走了,在得知終于有了師妹的線索并且已經确定人就在荊州之後,他雖想要親自前往,可迫于身體不允許的緣故,隻得在谷中等候,而由張靖親自前往荊州尋找夏雪兒的下落。
“師兄……”
看蘇祁這一臉愁容的樣子,張靖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寬慰道:“你隻待在這養傷就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她不隻是你小子的妻子,也是我的師妹,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蘇祁也隻好回以一笑,是啊,他有什麽不放心的?說不定師兄去比他去更有用呢!
……
竹瑄拿着皇帝親賜的令牌一路朝西南而去,暢通無阻。張靖前腳才進荊州,竹瑄後腳就已經到了,四天之後,兩人又同時出現在了山下小村莊裏,兩人曾在安國侯府中見過數面,此時才一碰面,彼此也就心知肚明了。
無過多話語,隻相視一笑,拿了畫像才向村民打聽,不想這裏的人都認識他們。
“這不是小沐和他媳婦兒嘛,怎會不認識!”
一個抱了孩子的大娘看了看竹瑄手裏的畫像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竹瑄和張靖四目相對,都掩飾不住的高興,繼而又問那大娘道:“那你可知他們現在住在哪裏?”
“喲,原先是住在張财主家的老宅裏,不過已經搬走有一個多月了,聽說就在後山,但是具體位置就不清楚了!”
大娘搖了搖頭,恰巧此時有個打柴的男子路過,大娘像是看見寶似得,拉住了那樵夫。
“小張,你之前不是去給小沐蓋過房子麽,那應該曉得他住在哪裏吧?”
張靖和竹瑄本來還有些失落,可一聽大娘這此話,立刻又滿懷期望的将目光投向了大娘口中那叫小張的樵夫,急忙将畫像攤開來。
“這位兄弟,認不認識這畫像上的兩個人?”
小張看了一眼那畫像,并不急着說話,而是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兩人一眼,随後才開口問道:“你們是何人?”
他記得沐公子特意囑咐過,不能将他和沐夫人的住處告知旁人,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但他覺得既然沐公子不想被人打擾,那他也應該遵守諾言。況且眼前這兩人,看穿着打扮也并不像是普通人,找沐公子是好是壞都不清楚,他更不該告訴他們了!
而他眼裏的防備,張靖和竹瑄自然也是看見了,也斷定了他必然知道沐軒龍和夏雪兒的下落,隻是不知出于什麽原因似乎并不想告訴他們!
“哦,我是她的哥哥。”張靖指着夏雪兒的畫像說了一句,見小張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他的臉,似乎是在做對比,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們不是同胞兄妹。”
小張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說到:“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裏。”
說罷挑起木柴就要走,竹瑄忙一把拉住了他。
“小兄弟,我們很辛苦才找到這裏來的,幫幫忙吧,你肯定知道的!”
可沒想到小張卻是掙脫開了竹瑄的手,很堅定的回了一句:“我已經說了不知道,你們還是走吧!”
聽此,大娘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撇了撇嘴,恰巧此時張靖将眼神投向了她。
“大娘,可知還有誰知道他們的下落?”
“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剛剛我是瞎說的!”
一邊說,一邊抱着孩子就離開了,走的可快,顯然是刻意回避着他倆,兩人一看這樣子,皆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這裏群山環繞,一眼望去隻見青蔥一片,茫茫山海,讓他們從何找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