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你耍賴,這子怎麽能落在這兒呢?”
隻見夏雪兒半起身跪在了軟墊上,一邊搖了手一邊說到。
“好吧!”
聽見師妹垂死掙紮的控訴,蘇祁無奈的搖了搖頭,果斷的伸手去撿起了方才剛落下的黑子,繼而又微笑着看向了對面神态略顯緊張的師妹,放縱而又帶了滿滿寵溺的輕聲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麽走才對?”
“你該……”
夏雪兒認真思考時,那兩條柳葉眉緊緊蹙在了一起,長睫毛撲閃撲閃的眨着,歪了腦袋、抿了嘴唇,目光犀利的在棋盤上遊走着,可臉色卻是越來越臭。大約過了有一刻鍾之後,她卻是突然間伸手将棋盤上黑白分明的棋子給打散了,看起來心情似乎有些煩躁,嘴裏還嚷嚷着:“不下了不下了,怎麽都是我輸!”
看着她那滿臉散發着“寶寶不高興”的小情緒,蘇祁經不住輕輕笑出了聲,旋即才又低垂了眉眼,一顆顆撿回棋盤上被她打散了的黑白子,口中卻是調侃道:“你這可就是真正的耍賴了!”
夏雪兒原本就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沒想到在聽了師兄這話之後卻是臉色一變,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精緻的小臉也半仰着,方才嘟嘴皺眉的模樣瞬間轉化爲一副無賴樣,看向了蘇祁說道:“本夫人就是耍賴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聽了她義正言辭的問話,蘇祁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隻騰出手去愛昵的刮了下師妹的鼻梁,反問道:“我舍得拿你怎麽樣?”此話一出,夏雪兒像個心裏的小願望被滿足了的孩子一樣,高興得臉上瞬間綻放出一朵向日葵的燦爛笑容,還不忘探身過去揉了揉對面而坐的蘇祁的那張俊臉!
他們之間,不需要蘇祁學會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語,隻如此時一般的溫柔和寵溺,就已經像是凜冽寒冬裏的熊熊火光,瞬間暖化了夏雪兒的心,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幸福感,被生活中的瑣事纏身而略顯臃腫的身軀也變得輕盈起來!
“你再繼續這樣厲害下去,下一次告饒的恐怕就是我喽!”
蘇祁又補充了一句,這不是拍馬式的誇贊,而是他内心的真心話,是對夏雪兒所付出的努力的肯定。
兩人從用過早膳之後便坐在了棋盤前,隻這一局棋,整整下了有三個多時辰這才分出勝負來!
蘇祁的圍棋是師父親手調教的,且不說他聰慧,一點就通,隻自小便與谷裏的各個高手過招這一點就比夏雪兒多積攢了豐富的戰鬥經驗,棋藝超出夏雪兒許多自然是不足爲奇。而今日夏雪兒能與他大戰三個時辰才敗下陣來,比以往的每一次對陣時間都長,況且這次的他并未像以往一樣有意無意間放水,而是把師妹當成了真正的對手,認認真真的在棋場上厮殺。能有如今這個結果,也足以說明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她都沒閑着,這棋藝确實是精進了好大一截兒!
“那麽多本的棋譜可不是白讀的!”夏雪兒傲嬌的回了一句,畢竟從沉默寡言的師兄嘴裏聽見這般誇贊可不是件常有的事兒!
想當初在齊王府時,她不過是個空名頭的王妃,沐軒龍雖然讓她執掌中饋,可她還是将府中的大小瑣事一應交由周氏去打理,正好周氏也樂此不疲,如此倒也一舉兩得,她隻不過是聽一聽她彙報的結果,有個王妃樣罷了!
府外有榮叔,府裏有周氏,除了大事需要她定奪之外,其餘均可放心交予他們二人去做,因此閑暇的時間可謂特别充裕!無事可做之時便也隻能靠看書來打發這無聊而又漫長的時光,南山閣二樓的藏書基本都被她翻了個遍,其中看的最多的還數棋譜,因此這棋藝是想不精進都難!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聊的十分開心,卻是有個丫鬟腳步匆匆的走來。
雖然已經進入了冬季,可因柳州地處南方較爲溫暖的緣故,韓府之中絲毫不見冬日的寥落破敗,園子裏常青樹翠綠養眼,夏雪兒與蘇祁乃是搬了棋盤出來,在後花園中的湖邊小亭裏擺了一局,這兒既能感受到徐徐而來略帶涼意的微風,也有和煦溫暖的陽光,還不乏聽幾聲湖中黑天鵝的鳴叫,可謂風景正好,心情也才暢快!
侍奉的丫鬟都候在了亭子外,不曾弄出一聲雜音來。所以當耳朵捕捉到腳步聲,且還急匆匆時,夏雪兒和蘇祁便都知府中有事,莫不是韓叔派人來的?
于是也就将夫妻間的打情罵俏全都收斂了起來,轉而恢複了往日裏的沉着冷靜,蘇祁繼續撿棋盤上仍舊散落着的棋子,而夏雪兒也是側了頭,雙目注視着那腳步匆匆的丫鬟,等其到了近前之後才問到:“來此是有何事?”
那丫鬟先是屈身朝亭子裏的兩人見禮,随後才沖夏雪兒恭敬的低了頭回答道:“回禀夫人,沐公子來找。”
“他?”
顯然兩人都沒想到會是他,蘇祁略微的皺了皺眉頭,複又看向了那前來通報的丫鬟問道:“他來做什麽?”
丫鬟稍轉了身面對蘇祁,同樣是低了頭回答到:“這個奴婢不清楚,不過……”
見丫鬟不止說話吞吞吐吐的,就連表情也摻雜着幾分不可思議,好像還憋着笑!夏雪兒心裏不免也多了幾分不理解,是何事如此搞笑?莫不是沐軒龍的腦子又抽風了?
“不過什麽?”
“奴婢覺得沐公子似乎心情挺好的,手裏還拿了個風筝,像個……孩子。”冬天放什麽風筝!
丫鬟一邊說還一邊偷偷觀察夏雪兒的表情,隻見她先是眉頭一皺,似乎也覺得不可思議,随後才又将目光轉向了蘇祁,兩人四目相對而後雙雙均是輕歎了一口氣。
“不用理會他,讓他自己玩兒去!”
夏雪兒淡淡的吩咐了一聲,但可以聽得出她心中煩悶。聽見如此說,那丫鬟便也應了一聲,躬身退出了涼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