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軒龍果真是受傷了,方才離得遠又因爲角度的問題所以看不大清楚,現如今就在他的身旁倒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左邊腰身上貫穿一劍,也不知傷到要害沒有,血一直朝外湧,早已浸濕了純白的内衫,在兩掌寬的青色腰帶上綻放出一朵血紅而妖豔的罂粟,臉色也因失血過多而慘白如紙,額頭、鼻尖都挂滿了虛汗,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夏雪兒将他扶至一旁坐着,有蘇祁與竹瑄并肩,倒也輕松了不少,隻不一會兒便将這些黑衣人都給清理幹淨了。
蘇祁掃視周遭一圈,确定沒有威脅之後這才忙三兩步朝夏雪兒走去,懸着的心還沒放下來。
一把扳過她的肩膀,淩厲的眼神上下查看着,似是要把她看穿一般,“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夏雪兒反手握住了蘇祁抓着自己肩膀的大手,她能感覺到他是真的很緊張,于是微微一笑好讓他放心些,“我好好的。”不是她自負,就這些小喽啰,想要傷她?似乎還不夠格!
聽此,蘇祁這才算是真正放下心來,恢複了鎮定,回頭看了半癱坐在地上的竹瑄一眼,說到:“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需得快些離開!”
四人心裏都明白,既然是被買兇追殺,那對方便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這一波人失敗了,還會有下一波人趕來,前仆後繼直到取走他們的項上人頭爲止!但沐軒龍似乎并不死心。
方才蘇祁說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們”,意思是他們并不一起走,蘇祁的去留自然不是他所關心的,可夏雪兒的卻是!這三個月來,他丢下一切,甚至顧不得朝堂,與竹瑄走遍了大半個國家,好不容易才因爲一絲線索而找到了這裏并且找到了她,又怎麽能輕易的放手呢?
想至此,沐軒龍隻覺得早已經麻木的傷口又疼了起來,疼的劇烈,忍不住咳了兩聲,霎時吐出一口鮮血來,人也更加虛弱了。
此舉成功的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夏雪兒見此忙掏出了手帕來替他擦去唇角的鮮血,又輕撫了他的胸口一下下的替他順氣,而此時的沐軒龍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态,若再采取措施,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擡了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蘇祁,滿臉擔憂的說道:“他傷的不輕,怕是沒法走了!”
竹瑄見沐軒龍這樣子,也是着急,有關柳州的消息是自己告訴他的,誰知剛進了城門就有人尾随其後,兜兜轉轉兩天,不禁沒有擺脫追殺的人,甚至還傷成了這樣!沐軒龍是尊貴的皇子,也是未來最有可能的皇位繼承人,若是就這麽丢了性命,自己的一家老小都得成爲他的陪葬!
盡管他心中也懂,沐軒龍這個樣子肯定走不了多遠,可畢竟對于他倆來說,現如今的萃聚客棧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必須趕快離開才是!于是支撐着身子起來,拉了沐軒龍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想就這麽架着他離開。夏雪兒一看竹瑄同樣是滿身的鮮血,想必除了敵人的之外,自己的也不少,而且沐軒龍傷的如此厲害,若不及時的處理傷口可真就一命嗚呼了!于是一把拉住了竹瑄的胳膊,皺了眉頭說到:“你們這個樣子是走不遠的,先處理了傷口再說,否則不等被人追上,自己就先流血身亡了!”
邊說着邊讓蘇祁搭把手,将沐軒龍背進了房間,兩人好歹也是行走江湖之人,有些藥是随身攜帶慣了的,此時恰好能夠派上用場!
“咚咚咚~”
剛進了房間就聽一陣敲門聲,夏雪兒打開門一看,站在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劉掌櫃,手裏抱着算盤和賬本,見來開門的是夏雪兒,他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韓夫人,您看小店的損失……”
夏雪兒一早就看見了他手裏抱着的東西,明白他這是來要錢的,正好自己也有事情要拜托他去辦,于是跨了腳出去,又關好了房門,這才面對劉掌櫃站好,盡管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可她的臉上仍舊挂着得體的笑。
“劉掌櫃放心,貴店的損失我們會照價賠償。”
“這就好這就好,韓夫人真是個爽快人!”劉掌櫃聽後長舒了一口氣,他可不管這打打殺殺的人是誰,也不管到底死沒死人,隻要他的損失能有人賠償就行,畢竟在他看來,誰的命都沒有自己那白花花的銀子重要!
“總共是一百二十八兩銀子,分别是十一張桌子、九把凳子,二十四壇高粱酒、七盞……”
夏雪兒并沒有聽他說完,直接掏出了兩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到了他的賬本上,劉掌櫃正照着賬本一條條念需要賠償的項目,眼前突然間塞過來這兩張銀票,頓時眼睛都直了!
夏雪兒見此反應後微微一笑,繼而說到:“多出來的錢還需要劉掌櫃幫個小忙!”
劉掌櫃看着那充盈着财氣的銀票,臉上都笑開花了,聽見了夏雪兒的話後擡起頭來一臉獻媚的看着她。
“夫人請說,隻要是小的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我需要兩輛不起眼的馬車,一輛停在門口,一輛停到後街我房間的窗戶下。”
劉掌櫃聽後隻一個勁的點頭,嘴裏說着放心。并不是他沒見過銀子,比這大幾倍的買賣他也都做過,隻是這安排兩輛馬車就能得七十二兩雪花銀,今年怕是再沒有比這更容易賺的錢了!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哦,對了,”夏雪兒臨進屋前又補充到:“煩請送些熱水上來。”
劉掌櫃本來已經走到樓梯口了,聽見此話又回過頭來回答着:“好嘞,您請稍等片刻,就來!”
夏雪兒點了點頭,這才關了房門,果真不一會兒便有小二送來了一桶燒滾的水。她能夠放心将關乎自己後路的事交給劉掌櫃去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世間人心千百态,其中最值得相信和最不值得相信的都是以錢爲尊的财迷!
這樣的人根本不在乎除了錢以外的東西,所以隻要你給的銀子在他認爲值得的範圍之内,他就能夠替你将事情辦的漂漂亮亮;但也因爲這樣,一旦有人給出了比你更高的價格,他也能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你。所以才說是最值得信任也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