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對宮廷裏的勾心鬥角沒有興趣,他也可以選擇從軍,不用上任何軍校他就能很容易的獲得上尉軍銜。然後接下來的三十四十年離就是穩步的向上攀登,如果他不是太蠢能夠獲得一定的軍功的話,以将軍的軍銜退役簡直不要太輕松。
反正羅斯福爾伯爵是絕不用擔心前途的,法國人的前途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有些人一生下來就是要當大人物的,哪怕他是個蠢貨。而有些人哪怕再聰明伶俐奮鬥一生也不如前面的蠢貨。
這種固定的模式已經延續上千年,千年以來都是如此,貴族是貴族平民是平民,兩者之間的界限如鴻溝一般明顯,絕不可能逾越。
而現在,這條鴻溝竟然被填平了。貴族和平民之間不說在起跑線上完全平等,至少也是獲得了千年以來前所未有的相對平等。再也不可能因爲生得好就一輩子錦衣玉食,也不會因爲投胎錯誤而抱憾終身。
這樣的社會對平民來說是友好了,但是對羅斯福爾伯爵這樣的貴族子弟來說就是不折不扣的災難了。沒有了優先權,而前半生的散漫和腐爛生活又消磨了他們的意志,他們缺乏吃苦的能力缺乏足夠的知識,隻知道嘻嘻哈哈的浪費資源。這樣的人怎麽能争過那些從小就摸爬滾打爲了每一個機會都傾盡全力的第三等級子弟?
可以說,貴族子弟是前途暗淡,如果不作出改變,隻有死路一條。像羅斯福爾伯爵這種積極思考人生,開始爲前途規劃的真的是少數。大部分的貴族子弟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将要發生什麽,他們把這場革命看成鬧劇,肆意的調笑和挖苦。殊不知,這場革命正在要他們的小命。
比如說沙爾特公爵,這位公爵的父親雖然跟革命走得很近,一直企圖利用革命的機會呼風喚雨。但是奧爾良公爵最糟糕的一點是,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場革命的偉大意義,他以爲這一次依然像是路易十四時代的投石黨運動,以爲第三等級不過是被他這樣的野心家和陰謀家所利用的棋子,最後這場運動不過是實現他個人政治野心的工具。
這是極其短視的。因爲這是革命,是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的颠覆,是翻天覆地。所有的規則都會改變,任何逆潮流而動的不管是野心家也好陰謀家也罷,都會被碾成渣渣。
連奧爾良公爵都認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自然的他那個更不成器的兒子就更不可能有所認識。沙爾特公爵本質上是看不起第三等級的,他認爲第三等級不過是一群傻乎乎的暴民,利用完了就可以扔掉。他認爲自己的生活不可能發生重大變化,就算要發生變化也是變得更好。
所以前途神馬完全不用擔心,革命成功了他說不定就是未來的王太子,将會擁有整個法國。作爲未來的國王,需要擔心柴米油鹽之類的小事嗎?
沙爾特公爵根本就對小事不屑,在革命最激烈的時候,他依然在揮霍,在享樂。從一個舞會到另一個舞會,從一個女人的床爬到另一個女人的床。他的日子過得逍遙又快活,哪怕是他的老父親一再的命令他回家,他也隻當是耳邊風。
他的想法很簡單,他現在有錢爲什麽要回家看老頭子的臉色。至于奧爾良家的偉大事業,不是還有他的老子麽?反正那個老頭子也看不起他,何必去找不自在。
不客氣地說,沙爾特公爵現在就是一灘爛泥。不,用米萊狄的說法:“這是一灘臭泥!你确定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薩尼亞很淡定的回答道:“我知道!不是臭泥我還懶得費那個功夫呢!”
米萊狄忽然來了興趣,問道:“爲什麽?我實在看不出這位爛泥一樣的公爵對你的計劃有什麽作用?”
薩尼亞斜了這個讓他讨厭的奇葩女人一眼,他确實有一個計劃,但是這個計劃絕對不會說給這個女人聽,他不允許任何人來壞自己的事情。
所以薩尼亞不搭理米萊狄,而是自顧自地斟了一杯紅酒,細條慢理的品味起來,因爲他知道機會很快就會出現了。
什麽機會?自然是金錢創造出來的機會。又是一通狂歡之後,沙爾特公爵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這是位于塞納河右岸最豪華的公寓,每一年的租金就高達三萬利弗爾。自從同奧爾良公爵鬧翻之後,沙爾特公爵爲了不受氣,幹脆就搬出來住了。而這一撞碩大的公寓基本上就是他用來招待狐朋狗友和**的基地了。
隻不過今天剛剛回到公寓,渾身酸痛就快要散架的沙爾特公爵很快就遇到了壞消息。
“主人,這是您這個月的賬單。”
看着一臉谄媚之色的管家遞過來的厚厚一疊賬單,沙爾特公爵是很不耐煩,他真是煩透了這些瑣事,不就是一點小錢嗎?他又不是給不起,整天催催催的實在讓人讨厭。
沙爾特公爵擺了擺手道:“我開張支票給你,你去把這些賬付了,不用來煩我!”
不過管家并沒有走,而是低頭哈腰地對他說道:“主人,我必須提醒您,您開出的支票被退了回來。銀行方面說您的存款已經見底了!”
沙爾特公爵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很生氣地咆哮道:“胡說八道,我上個月才存了十萬利弗爾,怎麽會沒錢!你讓他們去搞清楚!”
管家依然是那麽恭順地回答道:“是的,主人。我已經吩咐他們對賬了,但是結果不是那麽有趣,您的存款确實已經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