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去!由我來處理!”
卡昂自然是認識大名鼎鼎的米拉波侯爵的,這位醜男雖然要錢沒錢要權沒權,但是整個巴黎沒有人敢忽視他的影響力。因爲這位侯爵雖然是身處江湖之遠,但他的一句話卻能影響廟堂上的大事。而且他最出彩的時候就是離婚對峙公堂的時候,當着巴黎高等法院的面噴暈了前妻的辯護律師。這種超級高的戰鬥力實在讓人膽寒!
卡昂伯爵的那位伯父就不止一次的對他說過,在巴黎不能招惹的名單裏,這位米拉波侯爵絕對是名列前茅的。所以米拉波一出現,卡昂伯爵的腿就有點軟了。
“讓我瞧瞧,什麽事兒這麽熱鬧啊!”米拉波帶着促狹的笑意滿不當一回事的說道。
不過在場的人裏沒有任何一個人以爲米拉波在說笑,哪怕是卡昂這樣的蠢貨也從米拉波的笑意中讀出了讓他膽寒的信息,一時間這位剛剛還嚣張無比的伯爵竟然開始有點發蔫了。
米拉波理都沒理卡昂,對他來說卡昂就是個屁,就是卡昂的那位當大法官的伯父,他也不太放在眼裏。因爲從當前的形勢看,巴黎高等法院已經是過去式了,已經快要被第三等級抛棄了。
試想一下,之前狠狠地得罪了路易十六以及一大群保守貴族,眼下又要被第三等級抛棄,巴黎高等法院已經是風箱裏的耗子,兩頭受氣,蹦跶不了多久了。
既然如此,區區一個大法官又有什麽可怕的。米拉波完全可以不理會卡昂,就當這個白癡不存在。他直接對沙爾特公爵吩咐道:“公爵,傑斐遜先生有話要同你說,請你過去一趟。”
沙爾特公爵自然知道米拉波這是給台階讓他下,剛才他也覺得卡昂有些過分,已經是有些後悔了,隻不過已經是騎虎難下沒有辦法。現在有台階下還不趕緊走更待何時!
“傑斐遜先生找我,那我馬上就去……呃,米拉波叔叔,這裏的事情就先交給你處理了……”
說完,這位公爵像是落荒而逃一樣溜走了,他連看都不敢看約書亞和毆仁,可想而知他是多麽的窘迫。
米拉波拍了拍手,将衆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他慢條斯理地說道:“之前造成的種種不便,我代表奧爾良公爵向衆位緻歉,實在是招待不周。爲了補償衆位,公爵宣布将無償的開放羅亞爾宮的遊廊和戲院,歡迎大家前來休憩以及排練歌劇。”
這個好消息立刻将那些真正好玩的賓客吸引走了,羅亞爾宮的戲園子可是很有名氣,之前是并不對外開放的。想要進去演戲或者聽戲得看奧爾良公爵的心情,現在竟然就這麽開放了,那不比這種狗皮倒竈的小沖突值得關注得多。
一大批看熱鬧的立刻就滿足了,對沙爾特公爵之前的失态也沒有那麽多腹诽或者冷嘲熱諷了,既然奧爾良家族這麽給面子,再糾纏不放也不适合不是麽。
不得不說,米拉波的手段還是很高明的,輕而易舉的就化解了賓客們對奧爾良家族的恥笑和怨念,等于消弭了大部分禍患。接下來隻要他處理好那場小沖突就萬事大吉了。
米拉波轉過頭來,對着約書亞和毆仁一群人說道:“剛才你們不是說要走嗎?怎麽改變主意了?”
話音剛落,剛才還有點蔫蔫的卡昂伯爵又跳起來了:“怎麽能放他們走,他們……”
米拉波橫了這貨一眼,很不客氣也很霸道地說道:“你給我閉嘴。今天晚上的亂子全是你惹出來的。再亂講話我就去跟陛下聊一聊最高法院是誰家開的問題!”
卡昂立刻就垂頭喪氣的不做聲了,他雖然有點蠢,但是還沒有蠢到家。惹急了米拉波,别說到路易十六面前打小報告,就是講給他伯父聽,他都落不了好。
米拉波的這番處置可以說是快刀斬亂麻,分分鍾就解決了問題。他既沒有過于嚴厲的教訓卡昂伯爵,也沒有幫約書亞等人說好話。就是這麽簡單直接,但不得不說這番處置挑不出毛病來。以米拉波的身份和立場來處置此事,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案了。
畢竟米拉波是個外人,不好完全代表奧爾良家族,而且他也不願意完全被打上奧爾良家族的烙印。他米拉波從頭至尾都是一個騎牆派,絕對不會把雞蛋全都放在一個籃子裏。
而且雖然米拉波并不怕卡昂的大法官伯父,但是也沒有必要爲了幾個外人出頭,得罪死了那位大法官不是。尤其是這幾個外人裏還有他很讨厭的約書亞,他爲嘛要傾盡全力幫助一個“仇人”呢?
而現在這種貌似簡單但實則将方方面面都顧及到了的處理辦法是最好的。約書亞他們可以大搖大擺的走人,不用擔心再被羞辱。而卡昂伯爵雖然被怼了回去,但其實也沒有受到什麽懲罰,毛都沒掉一根。
如此一來,誰能說他米拉波的不是?最主要的是,奧爾良家的醜聞被消弭了,這兩撥人沒有完全把事情鬧大,說穿了也不過是年輕人的一點口角,能值什麽?完全不會影響到奧爾良家的聲望嘛!
米拉波覺得自己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内想出這麽好的處理辦法實在是太牛,連他自己都有點陶醉了,這充分說明他天生就是幹政治的料,在這方面全法國也找不出幾個比他更強的吧!
“侯爵閣下,我認爲您的處置有些偏頗!”
“閣下,我不完全贊同您的處理辦法!”
幾乎是同時,毆仁和約書亞都說話了,而且說出的話都不是米拉波願意聽的。隻不過第一句是毆仁說的,有點過于露骨,而後面約書亞那句話就委婉多了,至少米拉波聽起來沒有那麽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