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彩霞絢爛,悠然自得。
青莺緊随其後,見清韻步子不疾不徐,就好像往常飯後散步一般,隻是本應該惬意的步伐,她卻憑空感覺到了壓抑。
周二姑娘一條人命啊,說沒就沒了,方才還張牙舞爪,要側妃之位,一轉眼,就沒氣了。
生命當真是無常。
雖然她很讨厭,還咄咄逼人,之前氣的恨不得親手掐死她,現在真死了,心底又不是滋味了。
她死不足惜,可是卻用性命把王妃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還有皇後,也無辜受到了牽連。
真是死了,都要拉幾個墊背的,真是讨厭。
最可惡的,還是那個殺了周二姑娘,嫁禍給嬷嬷和王妃的人,到底是誰殺了周二姑娘呢,是那個暈了的丫鬟嗎?
要是人真的是她殺的,她怎麽不逃走呢?
青莺想不通,她望着清韻,忍不住問出聲來。
清韻聽得一笑,怎麽可能會逃走呢?
她可是周二姑娘的貼身丫鬟,又是在皇宮,如果逃了,不用查了,這殺人的罪名就得她來背。
費盡心思,用嬷嬷的簪子殺人,怎麽可能不想法子把自己摘出去?
隻是,她怕是不知道衛馳已經認出她來了,所以選擇了真暈。
到時候案子一鬧大,她再出來指認嬷嬷,嬷嬷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可以确定,那丫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隻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丫鬟爲什麽要殺了周二姑娘。
周二姑娘要是真的是清白的,她們主仆就赢了,依照先前之言,她要準備花轎擡她入宸王府做側妃,不論将來楚北進不進她的房,她都是宸王府側妃。
再耍點手段,沒準兒将來嫡妃的位置都有可能是她的。
借着周二姑娘的手,那丫鬟可以随意進出宸王府,套取機密不容易的多?
一局穩赢之棋,爲什麽要放棄呢?
而且,丫鬟殺周二姑娘,是因爲她提出要嬷嬷驗身,也就是說,丫鬟殺人是臨時起意,而不是事先算計的。
是什麽事,讓她改了主意?
清韻想不明白。
她往前走,剛到停馬車處,青莺正要扶着她上馬車呢。
那邊,楚北騎馬過來了。
與他一起的,還有逸郡王和明郡王。
還未上前,逸郡王就大大咧咧的笑了,“我還以爲案子要一會兒才查清楚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查好了,太叫人失望了。”
清韻看着他,嘴角微扯,“誰說案子查清楚了?”
逸郡王嘴角就抽了,“沒有嗎?”
“沒有!”清韻沒好氣道。
她巴不得案子早點查清楚,他居然說失望,有這麽拐着彎幸災樂禍的嗎?!
逸郡王就睜大眼睛了,“沒查清楚,你這個嫌疑人怎麽就出宮了?”
就算不暫時關進邢部大牢,好歹在宮裏禁足到案子查清楚吧。
清韻心口窩着一口老血,恨不得噴他一臉,她暗磨牙,眸底盛滿了怒火。
逸郡王見了,默默看了楚北一眼。
懷了身孕的女人,脾氣真的很大。
“連堂堂宸王妃都敢算計,京都真是太不安全了,爲了我的小命着想,我要去北晉躲兩天,”逸郡王拍着胸口,一臉怕怕道。
清韻,“……。”
楚北,“……。”
明郡王默默的騎馬走遠兩步,表示他跟這貨不是一路的。
就算要去北晉,也不用找這麽荒誕的理由吧?
北晉還能比大錦安全了?
在說了,人家坑宸王妃,不代表就會坑他啊。
“快答應了吧,”逸郡王伸手拽楚北的錦袍了。
楚北要避開他,可是兩人站的近,根本避不開。
楚北頭大,“你去問皇上。”
逸郡王忍不住發飙了,“這是第四次回答你了,是皇上讓我來找你的!”
“我不答應,”楚北堅定道。
逸郡王臉一僵,然後就呼哧呼哧喘氣了,“兄弟,做人不能這樣。”
然後一臉祈求,隻差沒抱楚北的大腿叫他松口了。
清韻見了是一頭霧水,“這是鬧哪樣啊?”
楚北扶額,一臉拿逸郡王沒轍道,“誰知道他抽哪門子風,一大清早,進宮找皇上要去北晉,皇上不答應,他就在禦書房耍賴,皇上就把他這大麻煩一腳踢給了我,我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非得要我答應不可。”
要他答應,總要給他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吧。
可是他怎麽問,他就是不說,那他能答應嗎?
獻老王爺就這麽一根獨苗了,走之前,對皇上,對他,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耳提面命,就是那些用來代表身份的玉佩令牌什麽的,全部都交給他保管了。
逸郡王要想出京去北晉,沒有令牌,就要路引。
負責頒發路引的官員不敢給他,哪怕揍的他們鼻青臉腫也不敢松半句口,不然他也不會鬧到皇上跟前了。
皇上不敢答應,又拗不過他,加上逸郡王向來比較聽他的話,天知道這一回,他怎麽就一定要去北晉不可了。
清韻聽着,多看了逸郡王兩眼,“是因爲夜明珠嗎?”
“不是!”逸郡王很幹脆的回道。
夜明珠在甯王手裏,甯王被北晉挾持了,夜明珠肯定在北晉皇帝手裏了,他說了去北晉看風景,楚北都說太危險了,他要是去偷夜明珠,楚北指不定會把他捆了送到祖父那裏去抽鞭子。
他就是想去北晉啊,很單純的,沒有目的。
這麽說,好像不會有人信?
他自問,他就是出個稍微遠點的門而已,他有那麽不靠譜嗎?
清韻挑眉了,她是知道逸郡王性子的,不屑撒謊,“既然不是去找夜明珠,那北晉有什麽值得你去的?”
逸郡王掀開眼皮,瞅了清韻一眼,“北晉值得我去的地方多了去了,人家皇帝都能住,我怎麽就不能去了,又不是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
清韻瞬間啞然。
她都不想跟逸郡王說話了,全是歪理。
明郡王過來,瞪了逸郡王道,“宸王也不是一定不讓你去北晉,他隻是想知道你爲什麽想去北晉,就不能如實相告嗎?”
“就不許人家有點小秘密嗎?”逸郡王輕聲道,像極了内宅受了委屈的嬌媳婦。
明郡王,“……。”
明郡王淩亂的轉過頭,望着楚北和清韻,眸底就一個意思:他的小秘密,那肯定是天大的破事了,千萬别讓他出京,會捅大簍子的。
楚北不欲搭理逸郡王,他翻身下馬,要扶清韻上馬車。
清韻上了馬車之後,他也要鑽進來。
一路騎馬,他算是被逸郡王折磨夠了,就跟和尚念經似的。
隻是他沒鑽進馬車,就被逸郡王抓住了,他道,“好了好了,我說就是了,我去北晉是去找人的,我發誓,我若是騙你們,天打五雷轟。”
這話,說的有些嚴重了。
但是他發誓了,楚北回頭看着他,問道,“找誰?”
逸郡王望着他,心中百轉千回,老天爺,我接下來說的可全是假的,你可得聽準了,别到時候亂拿天雷轟我,那我可就太冤枉了。
逸郡王一臉無辜道,“我昨晚,做夢夢到我又娶了個媳婦,那模樣傾國傾城,比她還美,她還給我生了四個兒子三個女兒,我們夫妻恩愛一輩子,可是我們相遇在北晉,她是北晉人,我是去找她的……。”
逸郡王是指着清韻說的。
他夢裏的大家閨秀比清韻還要美。
現在理由也給了,可以答應了吧?
結果楚北不悅了,你一個娶了媳婦的,還是八擡大轎迎娶回來的,你不好好守着,還要去北晉另尋新歡,老王爺知道了,不剝你兩層皮都怪了,還比他媳婦美?
“比我媳婦醜的,你可以去娶,漂亮的,就算了。”
逸郡王,“……。”
清韻聽得腮幫子都疼,她還沒發現,楚北存心氣人,也是能把人活活氣死的。
逸郡王差點憋出内傷來,他仰天流淚。
真是要把人逼瘋了。
楚北鑽進馬車内,吩咐衛馳趕馬車。
衛馳同情的看了逸郡王一眼,就趕着馬車走了。
不過,逸郡王又騎馬追了上來,很是锲而不舍。
隻是磨了半路,楚北都不松口。
也不知道逸郡王是認輸了,還是他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去北晉,他改口了,“不讓我去北晉也行,那宸王妃,你答應收個徒弟行麽?”
清韻聽得斂眉,“我收徒弟?你要給我做徒弟?”
逸郡王兩眼一翻,他做什麽徒弟,做了徒弟,豈不是平白矮了他們一截?
“不是我,是另有其人,你就答應我吧,不然就給我令牌,我要去北晉。”
語氣,沒得商量。
楚北就望着清韻了,顯然,他希望清韻答應逸郡王的條件。
清韻從未想過收徒弟的事,尤其是周二姑娘的事還沒有解決,她就更沒這心思了,但是她知道逸郡王,不答應他,估計有的磨,便道,“我要看資質才能答應。”
逸郡王當即就道,“放心,我給你找的徒弟絕對差不了。”
明郡王就笑了,“你這幫人拜師的圈子兜的有點大。”
簡直是峰回路轉,猜到了開頭,沒猜到結尾。
結果惹來逸郡王一個大瞪眼,“這叫兩權相害取其輕!”
明郡王,“……。”
這麽說自己的,也真是沒誰了。
明郡王還欲再說,可是逸郡王白了他一眼,騎馬走了。
明郡王聳聳肩,朝另外一條路走去。
明郡王進了酒樓。
逸郡王則進了一家客棧,剛走到一房間前。
門,吱嘎一聲打開,露出一張英俊不凡的臉,帶了些迫切道,“答應沒有?”
逸郡王瞥了他一眼,眸光透着得意道,“我出馬,有什麽事辦不成?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等回京,她就收你做徒弟了。”
PS:有二更。。。。。(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