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懷疑江筱是逗她玩的,可是一擡眸,就見到江筱一臉懷疑她和楚北是約好的神情。
清韻臉騰的一紅,恨不得回道:那根本就是沒有的事。
要是知道他來江家了,她就直接回伯府了,省的當着一堆人見面尴尬。
知道清韻皮薄,江筱說了一句後,也就不說了。
進了沉香院,江筱拉着清韻進去給江老夫人請安。
江老夫人翹首以盼,看着清韻進來,都眼眶通紅。
她這一輩子就生了一兒一女,清韻的娘江氏出嫁前,江老夫人對她是寵溺至極,誰想到出嫁沒幾年,人就沒了。
聽到江氏過世的消息,江老夫人哭暈了好幾回。
清韻比沐清淩長的更像江氏,瞧着她走進來,江老夫人都恍惚覺得,是江氏來給她請安。
還不等清韻福身請安,江老夫人就将清韻摟在懷裏,叫着江氏的小名。
清韻聽着鼻子泛酸。
還是江大太太對江老夫人道,“娘,這是清韻呢,你抱得太緊了,快松開她。”
江老夫人這才松開清韻,正好清韻的紗巾卡在了江老夫人胸前佩戴的玉佩上。
清韻一起來,紗巾就摘了下來。
看着她的臉,江大太太一怔,“怎麽傷的這麽重?”
方才清韻說不留疤,她也沒在意,沒想到這麽嚴重。
清韻摸着臉,趕緊把面紗罩上,道,“舅母,這傷的不重,不用三五日就好了。”
江大太太見江老夫人有些發怒,趕緊解釋清韻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江老夫人這才消了幾分氣。可還是心疼清韻。
她不止心疼清韻,她還罵江老太爺。“看他辦的糊塗事,說是幫你,結果呢!”
這是不滿意清韻嫁給楚北,怕楚北短命,清韻下半輩子無依無靠。
清韻坐在一旁,也不知道怎麽接話好。
說楚北好,說不出口啊。
說他不好。絕對是火上澆油。
江大太太怕江老夫人氣壞了身子,趕緊勸她别生氣。
江老太爺要鎮南侯答應聯姻已經不錯了,誰想到鎮南侯許諾的好好的,最後聯姻的變成了楚大少爺?
這根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到最後,也不知道該怨誰了。
江老夫人一肚子氣,偏還不能數落安定伯府的不是。
誰叫安定伯府被貶,是因爲江家連累了,就因爲這事。江家在安定伯府跟前都擡不起頭來。
越想,江老夫人是越氣。
清韻也寬慰她道,“外祖母。您别生氣了,清韻覺得這樁親事就很好了。至少比伯府給清韻挑的好上百倍了。”
江老夫人握緊清韻雙手,聲音哽咽道,“這樁親事好不好,外祖母心裏有數,隻盼着楚大少爺的病能治好,能安穩的過一輩子,外祖母就是死了,也有臉去見你娘親,反倒是你大姐姐清淩……。”
說着。江老夫人泣不成聲。
清韻反握緊江老夫人的手,道。“外祖母,我相信大姐夫的病也能治好。”
江老夫人拿帕子拭淚。
清韻的話,大家隻是聽聽,根本沒人放在心上。
江大太太就有些生氣道,“清淩出嫁都一年多了,還沒來過江家,前些日子老夫人想她,我讓丫鬟給她傳了口信,結果丫鬟連定國公府大門都沒進去,遑論見一見清淩了,這些個人,當真是人走茶涼,以前老太爺還是太傅時,哪個不是上杆子巴結?!”
江大太太既生氣,又擔憂。
清韻的表哥江遠,都年滿十八了,還沒有議親,江大太太愁着呢。
娶小家碧玉,她不滿意。
娶世家貴女,人家看不上已經敗落的江家。
就這樣一直耽擱着,可江遠年紀漸長,總要娶妻生子,娶正妻不比納妾,得慎重又慎重。
要換做兩年前,以江家的權勢地位,江遠就是求娶公主郡主,都沒有娶不會來的。
如今,江家給他準備了一百八十擡聘禮,可擡去誰家呢?
還有江筱,她比清韻還大幾個月,已經及笄了,到現在,都沒有人來江家提親的。
要是以前,隻怕江府的門檻都被人踏破幾回了。
江遠還好些,就是二十娶妻,也不算太晚。
可江筱過了十七八,還不議親嫁人,往後還怎麽嫁?
清韻挨着江老夫人坐着,她想說江家再派人去定國公府見沐清淩,一定能見到。
可是見江老夫人的神情,也知道,她說了沒人信,就打消了這想法。
正要說話,卻聽外面有丫鬟請安聲,“見過大少爺。”
清韻一聽,就知道江遠來了。
她趕緊起身。
隻見屏風處,走進來一男子,穿着淡藍色錦袍,上面繡着高雅修竹,襯得他身量修長,背脊挺直。
他俊朗飄逸,風度翩翩,臉上挂着清淡笑意,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别看他年紀輕,卻深得江老太爺的真傳,他爹形容過他:急如風、靜如林、掠如火、不動如山,實乃将相之材。
可惜,江家敗落,不少人避江家唯恐不及。
江老太爺若是不起複,江遠肯定會被埋沒。
清韻上前,福身道,“見過表哥。”
江遠挑眉一笑,作揖道,“見過表妹。”
見兩人禮多,江老夫人都嗔怪了,望着江遠道,“怎麽過來了,楚大少爺走了?”
江遠搖頭,“楚大少爺沒走,祖父和他相談甚歡,也不知道說什麽,借口讓我來請表妹過去,将我轟了出來。”
“相談甚歡?”江老夫人笑了,“你祖父走之前,還說要好好刁難刁難他呢,放過他了?”
江遠笑了,“祖父言出必行,哪會放過他。隻是楚大少爺才思敏捷,不但将祖父的刁難一一化解。還連累我挨了祖父一通訓斥,讓我多跟楚大少爺學習學習。”
江遠說着,聲音透着一絲哀怨。
江老夫人和江大太太互望一眼,眸帶驚訝。
江筱更是睜圓了眼睛,“大哥,祖父當真讓你跟楚大少爺學習?”
江遠白了江筱一眼,“我敢撒謊騙祖母和母親嗎?”
江筱想想也是。
隻是她有些不敢置信。
大哥是祖父一手教大的。雖然對大哥很嚴厲,但大家都看的出來,對這個嫡長孫,江老太爺是極滿意的。
今天讓他跟楚大少爺學習,能讓江老太爺說這話,可見楚大少爺不一般啊。
江筱站起來,拉着清韻道,“走,我們去瞧瞧他去。”
江遠擡手。攔下江筱,笑道,“祖父隻讓清韻去。”
江筱瞪了江遠道。“我去看看怎麽了?!”
江遠聳肩,“祖父說的。我也不知道。”
江筱氣的暗跺腳。
江遠隻笑了笑,然後着清韻,道,“表妹,請。”
清韻就朝江老夫人福身,然後和江遠去前院。
等出了沉香院。
江遠望着清韻,笑問道,“表妹和楚大少爺很熟?”
清韻臉窘了,“隻是見過兩面。算不上熟。”
江遠輕笑,“我倒是聽說在宣王府桃花宴上。你撫琴,他舞劍,是一對璧人,在街上,馬車出事,他奮力相救,甚至吐血。”
清韻臉頰又紅了三分,“表哥,你有話不妨直說。”
她說不俗,那是不好意思。
你何必這樣舉例說她和楚北很熟啊。
熟又怎麽了?
江遠輕咳兩聲,道,“那表哥就有話直說了,表哥和楚大少爺也就今兒見了一面,不得不說,這厮小氣的很。”
清韻,“……。”
清韻嘴角開始抽了,江遠行事穩重,從不說人壞話,今兒說楚北小氣,那厮到底怎麽了?
清韻實在好奇,忍不住問道,“他怎麽了?”
江遠望了眼清韻,繼續朝前走,邊走邊道,“起先見面,倒是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可是外祖父一說,當初替我求娶過你,好了,他連瞪了我七八眼,瞪的我背脊發涼……。”
天可憐見,他隻當清韻是妹妹,和江筱一樣,從未有過任何旖念。
當初江老太爺讓他娶清韻,他還反對來着。
隻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清韻往火坑裏跳,才勉爲其難答應的。
就這樣,還要挨瞪。
江遠心底有些不爽,所以找清韻告他一狀。
你以爲告狀就算完了?
江遠不爽了,他會讓楚北更不爽。
這不,江遠望着清韻,拜托道,“一會兒,還請表妹幫忙,幫表哥出了這口惡氣。”
清韻淩亂了,這就是爹說的将相之材?
這氣度……說好的宰相肚裏能撐船呢?
還有那厮,也太霸道,太明目張膽了,隻因江遠求娶過他,就瞪人家,也太野蠻了。
想到江遠的請求,清韻紅着臉,猶豫了會兒,還是點頭答應了。
表哥有事相求,做表妹的,怎麽能不欣然答應?
隻是,“我要怎麽幫你?”
江遠壞笑,假咳兩聲道,“其實,隻要多喊幾聲表哥就可以了,最好是聲音婉轉動聽一點,當然了,能讓人起雞皮疙瘩最好。”
清韻,“……。”
青莺,“……。”
還有暗處的衛馳,“……。”
還說爺小氣,江大少爺明明比爺更小氣好麽?
不過爺也真是的,都和三姑娘定親了,你何必瞪江大少爺,這不是沒事找氣受麽?
剛想着,衛馳就聽到一聲酥麻入骨的輕喚,“表哥~。”
衛馳沒差點直接從樹上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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