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回了伯府,會有一堆人惦記,清韻又開始犯頭疼了。
她總不能像大東珠那樣,拿皇後搪塞吧?
要是單送給老夫人,清韻願意,可是送給老夫人之後,周梓婷會撒嬌哄去,那她豈不是給她人做了嫁衣裳?
她甯願把那些賞賜,送給那些貧苦百姓,也不願意白白便宜了她們。
清韻在走神,那邊太後問衛馳道,“今兒皇上去栖霞寺做什麽?”
衛馳望着太後,回道,“見慧淨大師。”
太後神情微動,“說了些什麽?”
衛馳搖頭,“皇上和慧淨大師說話,聽不見,也不敢偷聽。”
衛馳說不知道,太後也不好追問,其實她心中有數,在慧淨大師和皇上跟前偷聽,确實不易。
皇上孤身去找慧淨大師,定是有大事。
隻是誰會刺殺皇上呢,而且皇上怎麽會遇到刺客,暗衛都全身而退了,皇上怎麽會受傷?
想不通,還想的頭疼,太後就擺手道,“哀家累了,你們都退下。”
清韻從進門起,就等這句話,如今等到了,趕緊福身告退。
等出了永甯宮,看着遠處的天,蔚藍如玉,幹淨的不見一絲瑕疵。
她邁步往前走,走了兩步後,身後有喚聲傳來,“沐三姑娘留步。”
清韻頓住腳步,就見一個穿着粉色裙裳的丫鬟走過來。
丫鬟走到清韻跟前,福身道,“奴婢春蘭,是貴妃娘娘宮中丫鬟,貴妃娘娘喜歡三姑娘在桃花宴上彈奏的琴曲,特吩咐奴婢來找三姑娘讨要一份琴曲譜子。”
清韻挑了下眉頭,抱歉道,“不好意思,在進宮之前。甯王妃怕我彈琴惹皇後傷心傷身,求我忘記那首琴曲。我答應了,所以不能給貴妃娘娘琴曲了。”
丫鬟原先臉上還帶着笑,聽清韻這麽說,臉瞬間沉了下去,聲音也帶了三分氣勢,“貴妃娘娘極少有求于人,沐三姑娘……。”
丫鬟說着。清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
好言相求,她不答應,就瞬間變臉,開始仗勢壓人。
那她壓錯了人,她沐清韻還沒弱到懼怕一個貴妃。
不等丫鬟說完,清韻就擡手打斷丫鬟道,“貴妃娘娘有事相求,我本不該回絕,但我答應甯王妃在前。不能食言而肥,還請貴妃娘娘諒解。”
說完,清韻輕點了下頭。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後,若瑤郡主就紅了臉道。“我母妃給你添麻煩了。”
清韻搖頭道,“多虧了王妃提醒,不然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闖了禍。”
那首琴曲,能讓皇後吐血暈倒,雲貴妃和皇後又争鬥不休,她要琴曲,能有什麽好事?
甯王妃應該是知道會有人找她要琴曲,才會出言提醒,甘願給她做擋箭牌。
一行三人随着領路公公往前走。
等到停馬車處。衛馳望着清韻道,“三姑娘。屬下有要事,需回侯府一趟。”
清韻點頭笑道,“你回去吧,有若瑤郡主送我回去,不會有事的。”
衛馳點點頭,翻身上馬,揚起馬鞭,絕塵而去。
錦墨居,書房。
衛馳快馬加鞭趕回來,将皇上遇刺始末告知楚北。
在街上發現有人跟蹤皇上後,衛馳就一直跟蹤那人,尾随皇上去了栖霞寺。
衛馳沒有打草驚蛇,他也好奇皇上爲何孤身一人去栖霞寺,而且,那跟蹤之人并未動手,他不知道是保護皇上的,還是意圖不軌,就一直跟着。
皇上是在下山途中被刺殺的,暗處有啐了劇毒的短箭朝皇上射去,是衛馳出來,将短箭打落,才救了皇上一命。
而後,才有刺客出來,八名訓練有素的殺手,招招緻命,狠辣無比。
若非慧淨大師出現,就憑他和皇上想全身而退,當真極難。
楚北坐在書桌前,他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臉色,但一雙漂亮雙眸,此刻晦暗不明。
估計任何一個人聽聞皇上在栖霞寺遇刺,都好奇他爲何孤身去栖霞寺。
楚北也不例外,他凝了眼神問,“皇上孤身去栖霞寺做什麽?”
衛馳搖頭,“屬下離的遠,聽不見皇上說什麽,但從皇上的唇形來看,似乎和三姑娘有關。”
他聽不見皇上和慧淨大師說什麽,但是他會看。
楚北挑眉。
衛馳就道,“皇上像是在問,三姑娘抽中兩根簽,是不是那一線生機。”
楚北沒說話,衛風就忍不住問道,“什麽一線生機?”
衛馳搖頭,他不知道。
楚北問道,“慧淨大師怎麽說?”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順應是福,強求是禍。”
大師說話,就沒有言簡意赅的,好像不滿含深意,就不是大師似地,凡夫俗子已然習慣。
但這話也算是默認了清韻就是那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這四個字透着希望,但背後卻意味着危險。
想到清韻昨晚被人刺殺,也是因爲她抽到兩根簽,衛風的心就提緊了,他問道,“那跟蹤皇上之人呢?”
衛馳低頭,“刺客出現後,他就不見了。”
不見了?
楚北眼神冰冷。
衛風心愈加不安,他打算替衛律瞞下昨晚之事,隻怕他再遮掩下去,終成禍端。
衛風俯身,将昨晚刺客刺殺清韻的事告知楚北。
楚北唇瓣抿的緊緊的,一雙眼睛像是啐了毒一般,冰冷陰翳。
想到什麽,楚北驚站起來,邁步便走。
風滿樓,二樓。
臨窗處,有一男子,俊朗出塵,他手執玉盞,輕輕晃蕩,品味酒香,頗有閑情。
他身側站着個侍衛。目不斜視。
門,吱嘎一聲打開。有一黑衣男子進來。
走到男子身邊,俯身低語兩句。
男子眼神一冷,“沒有弄錯?”
黑衣男子語氣笃定道,“屬下确定沒有弄錯。”
說完,黑衣男子就站到一旁。
男子繼續飲酒,隻是眼神越來越冷,渾身籠罩一股騰騰殺氣。
他将手中酒。一飲而盡。
拿起桌子上的玉扇,轉身要走,卻無意間瞥到窗外有駕馬車。
他嘴角殺意散去,轉而勾起一抹晦暗難測的笑來。
那駕馬車,坐着的是清韻和若瑤郡主,兩人有說有笑,興緻高昂。
兩人約好,挑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去栖霞寺上香。
正說着呢,忽然馬車一晃蕩。兩人身子往後一倒,腦袋磕在了馬車上。
疼的清韻和若瑤郡主啊的驚叫。
可馬車像是受了驚吓似地,拼了命的往前跑。驚的路人紛紛避讓,有些避不開的。直接被撞開了。
整條鬧街,因爲馬兒發狂,變得混亂不堪,驚叫聲,撞翻聲,絡繹不絕。
馬車内,清韻和若瑤郡主一邊叫,一邊随着馬車撞來撞去,苦不堪言。
馬車狂奔。車夫根本抓不住缰繩,直接被颠倒在地。可憐他手裏拽着缰繩,被拖了一會兒,一身衣裳在地上磨着,手腕差點勒斷,直到撞到一旁的小攤上,撞暈了過去。
車内,若瑤郡主和清韻撞的東倒西歪,不知道來回撞了多少回。
兩人驚叫救命。
遠處,有一男子騎馬過來,追着馬車跑。
他縱身起來,踩着馬背,朝前追去。
他一把抓着馬車窗戶,往前借力,坐在車夫的位置上,勒緊缰繩。
馬車内,清韻和若瑤郡主被撞的渾身都疼,頭暈眼花,隻恨不得一下子撞死算了,免得受罪。
窗簾看的見外面,清韻知道有人在救她們,晃蕩間,她瞧見那人模樣。
有些眼熟,有些陌生。
忽然,車又晃了一下。
清韻清楚的感覺車身發出吱嘎聲,然後就散開了,清韻和若瑤郡主被抛了出去。
身子軟綿,如風中柳絮。
兩人都有種死到臨頭的感覺。
男子勒緊缰繩,轉身回頭要救人。
隻是他才要抓到清韻,就有一道身影閃過來,将清韻攔腰抱住。
另外,過來一隻腳,直接踹他胸口了。
男子被一腳踹飛。
清韻能感覺到有人抱着她,而且抱的很緊,鼻尖似乎還嗅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很熟悉。
她心定了三分,等腳挨到地面,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徹底放下。
她睜開眼睛,就見到一張銀色面具,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滿含擔憂。
清韻微微一怔,蒼白的臉,倏然染上煙霞色。
然後臉色大變。
隻見楚北一口血噴出來,正好吐在清韻胸前,如一朵絢爛綻放的牡丹。
楚北吐了血之後,身子後仰,帶着清韻又倒了下去,就是這樣,手也沒有松開。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清韻感覺到砰然落地聲,才反應過來。
楚北暈倒在地,清韻伏在他胸前,感覺到無數雙眼睛盯着她,清韻是又羞又惱,心急楚北,又扛不住那麽多人看着他們。
她掙紮着要起來,卻聽到耳畔有道歉聲傳來,“不好意思啊,學武不精,反應遲鈍,一時間收不住腳,踹到安郡王了,見諒,見諒!”
安郡王?
這聲音像是逸郡王的?
清韻瞥頭,就見到逸郡王作揖賠禮。
不遠處,安郡王站在那裏,他一身月牙色錦袍,胸前一個大鞋印,清晰刺眼。
他嘴角還有一抹血,可見逸郡王那一腳踹的不輕。
安郡王臉色陰沉,像是六月的天,烏雲密布,狂風亂作,看着逸郡王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剝皮卸骨。
什麽學武不精,反映遲鈍?!
他就是故意的!
不過安郡王臉色再難看,火氣再大,逸郡王也不怕他,他就是故意的怎麽了,看你不爽,就是想踹你,用得着解釋嗎?
随口賠了句不是,逸郡王就去看楚北了。
看清韻掙紮要起來,逸郡王笑了,蹲在一旁,啧啧笑道,“當真是鹣鲽情深啊,都病成這樣了,還巴巴的趕來送死,本來還能活個一年半載的,這樣下去,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玩完了。”
說着,逸郡王望着清韻道,“你小心了,他這樣子,估計死了,也要你陪葬的,我若是你,怎麽也趕緊把親退了。”
清韻,“……。”
這貨嘴巴真毒。
能别蹲着看熱鬧,搭把手救人嗎?
臉都丢盡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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