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的親事,第一次江老太爺來可是着實氣了老夫人一回。
她雖然打聽伯府的事,可出發點都是爲了老夫人好。
非但不會惹老夫人反感,反而覺得外孫女兒孝順貼心。
清韻坐在一旁聽着,隻覺得這表姑娘真真是厲害,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樣,不論說什麽話,總是捧着老夫人,事事以老夫人爲先,也難怪老夫人疼她了。
老夫人隻心疼周梓婷舟車勞頓,讓她下去歇着。
周梓婷搖頭,抱着老夫人的胳膊,軟嚅聲道,“梓婷不累,就想靜靜的靠着外祖母。”
沐清雪把玩着繡帕道,“表姐,你不累,就和我們說說徐州呗,徐州好玩嗎?”
周梓婷看着她,笑道,“大錦朝,最富庶繁華的地方就是京都了,沒旁的地方能比得過的,我回徐州之後,除了拜祭娘親,還參加了幾個宴會,比京都差遠了,對了,我昨兒住驿站,聽人說起宣王府的桃花宴,還說咱們伯府收到了請帖,是真的嗎?”
沐清芷就捂嘴偷笑了,“三妹妹求簽姿勢不對的事,這麽快就傳到京都之外了?”
清韻,“……。”
老夫人臉黑了三分。
周梓婷抿嘴一笑,這些她隻是聽丫鬟說的,隻是方才沐清雪嗆她才回來就打聽伯府的事,所以就往來的路上扣,就算她胡謅,也沒人去驿站求證不是?
沐清芷知道周梓婷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她笑道,“五妹妹可以和忠義侯府一起去參加桃花宴,梓婷表妹不會想跟三妹妹一起去吧?”
周梓婷看着沐清芷,笑道,“我是很想去,但你和四妹妹都不能去,哪輪得到我一個表姑娘去啊。”
沐清芷和沐清雪都是庶女,宣王府舉辦桃花宴,極少有人帶庶女去的,一次最多就那麽一到兩個。
尤其伯府有兩個嫡女,就更輪不到她們兩個了,哪怕沐清柔可以跟忠義侯府一起,多出來一個名額。
周梓婷這是一棍子把自己打死,但是在打自己之前,先給了沐清芷和沐清雪兩個一人一棍子。
偏兩人有氣還撒不得,誰叫人家有自知之明說輪不到她去了。
清韻卻笑了,周梓婷這話大有深意呢,她可沒有貶低自己,隻是踩了沐清芷和沐清雪,畢竟沐清柔對忠義侯府來說,也是表姑娘。
看來,不用她去争什麽,周梓婷會說服老夫人讓她去參加桃花宴的。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周梓婷才回來,不合适提參加桃花宴的事,顯得她急巴巴的趕回來,隻是爲了桃花宴一般。
她從徐州回來,怎麽也要帶點東西孝敬老夫人,還有清韻這些表姐妹。
丫鬟拎了一堆禮物來。
周梓婷送給老夫人的是一串佛珠,紫檀木的,據說是她在徐州玉禅寺前跪了三天才求來的,是某位大師開過光的。
這話,除了老夫人相信外,沒人一個相信這是真的。
可是,隻要老夫人相信就夠了,不是嗎?
周梓婷給沐清柔她們的是徐州特産的扇子,折扇,美人扇……
沐清柔送了十二把,沐清芷和沐清雪就隻有六把。
清韻隻有四把,外加一套筆墨紙硯。
周梓婷還不好意思的解釋了兩句,她不知道清韻出佛香院了,在佛香院,筆墨紙硯的用處比折扇大。
清韻隻笑,她覺得周梓婷壓根就沒有給她準備禮物。
這四把折扇應該是從沐清芷和沐清芷那裏勻出來的,筆墨紙硯是她自己的。
不過人家送了禮,她就得道謝啊。
有禮物收,沒人不高興。
而且周梓婷很會送禮,她還一人送了幾把空白扇子,可容大家自己畫畫,拿來送給閨中好友。
送禮時,沐清柔就來了。
她拿着一把紫檀木絹扇,扇面畫着美人倚窗望月,左右看着,滿意的笑。
走到老夫人身邊,沐清柔挨着老夫人道,“我正愁過幾日參加桃花宴,沒東西送玉萱郡主,我就借花獻佛,送這把紫檀木的扇子了,祖母,你看合不合适?”
老夫人看着折扇,笑道,“不錯,折扇精緻,還有淡淡的紫檀香,郡主應該會喜歡的。”
沐清柔就向周梓婷道謝了,“謝表姐了。”
周梓婷笑道,“早知道你要拿紫檀木扇子送人,我就多送你兩把了。”
清韻把玩着空白扇面,嘴角劃過一抹笑意。
周梓婷的話初聽很大方,但細細品味,又隐隐含着三分指責,因爲她送禮之前,壓根就沒想過别人會把紫檀木的扇子轉送給别人。
但沐清柔就很直接,你雖然給我準備了送人的扇子,可惜檔次太低,送不出手。
除了扇子,還有其他一些小玩意,還有徐州的特産糕點什麽的。
大家正吃着,外面進來一丫鬟,有些急切道,“老夫人,大姑奶奶出事了!”
清韻正啃着糕點,聽丫鬟說話,就那麽望着她,半晌沒反應過來丫鬟口中的大姑奶奶是誰。
還是老夫人問,“清淩出什麽事了?”
丫鬟趕緊道,“說是懷了身孕小産了。”
老夫人聽得臉一白,手裏的佛珠就那麽掉了下去。
清韻更是驚站了起來,可憐她手裏還捏着半塊芝麻酥糕,等反應過來,往桌子上一丢。
很不巧,砸喜鵲身上去了。
老夫人坐在那裏,沒有說話,但臉白的吓人。
孫媽媽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麽好,定國公府這是辦的什麽事,大姑奶奶懷了身孕,這麽大的事,也不提前告訴伯府一聲,如今知道,卻是小産的消息。
老夫人比誰都希望大姑奶奶懷身孕啊。
大姑奶奶原就嫁的委屈,可爲了伯府,犧牲她也是無可奈何,若是有了身孕,看在孫兒的面子上,定國公府也該幫着伯府才是,況且大姑爺中風偏癱在床,治好的希望極其渺茫,若是大姑爺哪一天去了,大姑奶奶将來可就指着伯府帶去的嫁妝過日子了,若是膝下有兒子,哪怕隻是個女兒,日子好歹也過的舒心些,怎麽大姑奶奶就那般苦命呢。
老夫人臉色蒼白,眸底有痛色,問道,“是怎麽小産的?”
丫鬟搖頭,“不知道呢,來報信的丫鬟隻說大姑奶奶小産,沒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