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是她孫女兒,她嫌棄不待見可以,外人不待見她,那就是看不起伯府!
孫媽媽勸老夫人别生氣,道,“那定親玉佩江老太爺還給了鎮南侯,雖然鎮南侯承認是侯府出了岔子,但他很不高興,覺得江老太爺嫌棄他長孫了,差點沒揍他,不過最終還是把玉佩拿走了……。”
說完,孫媽媽補充了一句,“鎮南侯是打算在侯府那些孫子中挑一個聯姻,因爲這事急的很,所以就交給大太太辦了,而且叮囑她盡量在嫡出中挑。”
孫媽媽說這話,是想老夫人寬心。
老夫人心沒寬,反倒更沉了,“這親事,怕是改不了了。”
要是鎮南侯沒說這話,大太太擅自做主,還能說是弄錯了。
都叮囑了,還敢擅自做主,這不明顯着是有備而來嗎?
鎮南侯府有四房,适齡的嫡出少爺除了二少爺,就三少爺了,都是嫡子嫡孫,鎮南侯舍得,可做親娘的哪舍得用來聯姻?
庶出的倒是也有兩個,一個比清韻隻大幾個月,年紀偏小了不合适。
一個大一歲,因爲姨娘過世,養在嫡母膝下,所以和嫡出的也沒區别。
老夫人都想象的出來,鎮南侯說聯姻,大太太挑人時,她們你推我讓,都不願意的場景。
鎮南侯是一家之主,他都說了盡量從嫡出中挑,這是給足了江老太爺面子。
法不責衆。
鎮南侯府大太太敢把鎮南侯的話當耳旁風,擅自做主讓大少爺聯姻,顯然鎮南侯府四房是同仇敵忾的。
就單說鎮南侯府一衆小輩都還沒有說親,長幼有序也該論到大少爺。
在鎮南侯心中,大少爺又是好的,他聯姻還是委屈了他,這親事還怎麽改?
老夫人滿心後悔,她答應的太快了,要是她多留個心眼,先問過江老太爺再答應,和清韻定親的或許就是哪位嫡出少爺了。
如今答應了,又想反悔……
結局無非兩種,要麽照舊,要麽隻能不同意聯姻了。
想到孫媽媽說,鎮南侯差點揍江老太爺,她還能不同意聯姻嗎?
老夫人緊閉的雙眸睜開,問孫媽媽道,“這門親事若是改不了,你怎麽看?”
聞言,孫媽媽怔了一下,沒有說話。
老夫人就道,“說心裏話。”
孫媽媽便道,“雖然鎮南侯府大少爺是外室所出,還傳聞身子骨不好,見不得太陽,但從鎮南侯的态度來看,他是極滿意大少爺這個長孫的,大少爺必定有過人之處,加上他答應江老太爺在前,出岔子在後,以他言出必行的性子來看,對三姑娘必定存了三分歉疚,這對咱們伯府來說是好事,更重要的是這親事是江老太爺求來的,比大姑奶奶嫁給定國公府大少爺有過之無不及,将來好或不好,伯爺都不好再怨老夫人您半分……。”
孫媽媽說最後一句話時,老夫人眼睛亮了一瞬。
這或許是這樁親事最大的好處了。
老夫人心情恢複了些許,不過還是有些歎息,“終究是我考慮不周。”
孫媽媽也在心底一歎。
外面,秋荷拿了錦盒進去,福身道,“老夫人,三姑娘讓丫鬟把首飾送了回來。”
孫媽媽聽得一愣,“送回來了?”
秋荷點點頭。
老夫人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她還從沒有哪一次賞了頭飾被送回來的,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孫媽媽趕緊問道,“你沒說這是老夫人賞賜給她的?”
秋荷望着孫媽媽,道,“我說了啊,這是老夫人特地讓奴婢挑了給三姑娘戴的。”
孫媽媽撫額一笑,“肯定是三姑娘會錯了意,當這是借她戴的了。”
隻是哪有長輩借晚輩頭飾的,這不是笑話麽?
三姑娘怕是借機抱怨呢。
也是,那衣裳确實配不上頭飾。
老夫人擺擺手,道,“罷了,平素我賞賜她就少,這樣貴重的頭飾還是頭一次,也難怪她不敢輕易收了。”
不過東西既然賞了出去,就斷然沒有再收回的道理了。
佛香院,正堂。
清韻還在抄佛經,喜鵲在繡荷包,青莺在打絡子,手法娴熟,行雲流水。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青莺趕緊放下手裏的線,走了出去。
外面,秋荷領了一媽媽過來。
青莺微微詫異,那媽媽看着有些眼熟,隻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看見青莺,秋荷笑道,“三姑娘在屋内吧,老夫人讓我帶人給她量了身量,做幾身衣裳。”
青莺恍然一笑,難怪眼熟了,原來是繡坊管事劉媽媽。
清韻放下筆墨,站了起來。
秋荷手裏拿着錦盒,卻不是之前那個了,要大的多。
她把錦盒擺桌子上,笑道,“老夫人覺得姑娘的穿戴都過于樸素了,特地吩咐繡坊給姑娘做幾身鮮亮的衣裳,還給配了頭飾。”
除去今兒給她戴的,還有兩套,一套金的,一套金鑲玉的。
清韻有些受寵若驚,欲張口說話,秋荷忙笑道,“等三姑娘嗓子好了,再親自謝老夫人不遲。”
清韻點頭微笑。
然後張開雙臂站在那裏,讓劉媽媽幫她量腰圍。
劉媽媽撫了撫清韻的肚子,問道,“三姑娘沒吃午飯吧?”
合體的衣裳才能把楊柳腰肢顯出來,這吃飽了量和沒吃飽,要差兩分了。
喜鵲就道,“昨兒三姑娘抄的五十篇家訓被吳婆子弄髒了,她說大夫人說要重抄,三姑娘沒有完成任務,所以今兒沒有飯吃。”
喜鵲說着,給青莺使眼色。
青莺就把那不能用的家訓拿了來。
秋荷接了家訓,翻了好幾眼,煙眉皺緊了。
秋荷把五十篇家訓全拿走了。
小半個時辰後,廚房送了食盒來,四菜一湯,兩葷兩素,還有兩碗粥。
清韻美美的吃了一頓。
肚子有些撐得慌,便在院子裏溜達。
門外,有叫苦聲依稀傳來。
“讨厭鬼回來了,”青莺呲牙道。
很快,吳婆子就進了院門。
是秋兒扶着她回來的。
秋兒瘦小,吳婆子粗壯的身子靠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的腰給壓折了一般。
走一步,吳婆子就叫兩聲疼。
那尖銳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恨不得上去捂她嘴巴才好。
喜鵲就納悶道,“吳媽媽這是怎麽了,把腰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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