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喬茗樂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即使四年前在本國進行比賽,現場球迷山呼海嘯的給她們加油,她都沒覺得有這麽大的壓力。
除了壓力,她還覺得心累。
這一屆奧運會從賽前開始就大事小事不斷,除了球隊的一些事,她私人方面也沒有消停。
她想好好的比賽,可現實中總有那麽多不相幹的因素困擾着她。
她總在隊友和教練面前表現的無所謂,也隻有她心裏最清楚,她承受的,遠遠比别人想想的要多的多。
這樣的日子,真的是煩透了!
回村短暫的休整之後,全隊再度集結,開始讨論戰術問題,老賈還讓領隊去協商訓練球館,她要延長隊員們的訓練時間。
不管扛着多大的壓力,接下來的一場比賽,她們背水一戰,勢必要全力以赴。
從回村開始,隊員們都極度的沉默。
往常大家聚在一起總是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可現在,即使有人挑起話題也沒人有興趣接話。
壓抑,每個人都能感受到濃重的壓抑的氣氛。
隻有在球場上,隻有不斷的奔跑,隻有讓汗水浸濕衣裳,隻有和隊友一起聲嘶力竭的喊出“加油”、“必勝”,這種壓抑的感覺才能暫時緩解。
領隊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勢必要在四分之一決賽前緩解隊員們這種情緒才好。輕松上陣,才更容易打出好球。
當然,這隻是領隊的想法。老賈和整個教練團隊都覺得隊員們這樣沒有問題。
老賈還專門找喬茗樂等幾名老将談過,想要了解她們的那根弦有沒有崩斷。
喬茗樂還是往常那副模樣,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好像從未緊張過一樣。
“我們就像這籃球”,她拍了拍手裏的籃球,在老賈疑惑的目光裏,笑着雙手托球,直直向上抛去,“如果一直在高出,即使用盡全力,我們也隻能飛到這麽高”。
她接住落下來的球,又重重的朝地上砸去,球在地上反彈而起,竟比剛才往上抛的還高。
“觸底反彈,才能創造出新的高度”,喬茗樂穩穩的接住球,面對老賈,信心滿滿的道:“我能承受的住,我的隊友們也能承受得住”。
老賈看着喬茗樂,看着明明才二十六歲,卻沉穩的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喬茗樂,從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竟帶了幾許笑意。
“我相信你們”,她說道:“你是我帶過的所有運動員裏,最特别的。我想以後我也不會再遇到像你這樣的運動員了”。
至于怎麽個特别法,老賈沒說,喬茗樂也沒問。
因爲她從不覺得自己特别,她隻是一直堅持做自己覺得對的事。不管别人怎麽想,不管别人怎麽說,哪怕全世界都說她做的不對,隻要她覺得是對的,她就要堅持到最後!
外界都猜測z國隊賽前的訓練不會對外開放,可結果讓他們大跌眼鏡。
z國隊竟然要進行爲時三個小時的全公開訓練。
訓練的時候,現場來了不少媒體記者,絕大多數都是國内的媒體人。
上次訓練對媒體開放,結果他們不守規矩,擾亂球員訓練,導緻z國隊折損兩員大将。
這次他們也學乖了,就安安靜靜的在旁邊拍拍照片和視頻,做做記錄,有機會再找教練團隊的人聊上兩句,沒有人敢打擾隊員們訓練。
隊員們依舊壓抑,訓練都比平常緊繃。
可越是這樣,她們的目光越是澄明,她們的信念越是堅定。
訓練結束之後,竟有大膽的媒體人攔住了喬茗樂,想跟她說幾句話。
喬茗樂看着攔住她的人,笑的别有深意。
“傅總竟然冒充小記者來采訪我,真是榮幸啊”,她不無譏諷的說道。
傅興一點沒覺得窘迫。
他回以一笑,沉聲說道:“我來看比賽,給你,給z國隊加油。正好現在沒事,就借了記者的身份來探班”。
他倒是誠實。
不過喬茗樂覺得他們還沒熟悉到探班的地步。
于是狐疑的看着傅興,“沒這麽簡單吧?有什麽事你直說”。
傅興無奈的搖搖頭,歎口氣,“我在你眼裏真的就隻是‘無利不起早’的商人?我可一直把你當成朋友的,朋友要經曆大賽,我來看看有什麽不妥?”
喬茗樂一直觀察着他的表情動作,他表現的特别坦然,不像是在說謊。
“那你也看過了,我現在挺好,比賽的時候會更好,我能走了麽?”喬茗樂随意的說道。
“你說挺好那就肯定沒有問題,不管怎麽樣,别受傷,後面還有好幾場比賽等着你呢”,傅興笑笑說道,還伸手拍了拍喬茗樂的肩膀。
接下來要打的都是當場淘汰賽,輸一場比賽就出局,而他卻說喬茗樂還有好幾場比賽要打呢,就是相信喬茗樂會帶領z國女籃走到最後。
不管他是信口說說哄人開心還是發自心底的相信,喬茗樂都很開心。
“就沖你這句話,如果本屆奧運會z國隊奪金,我就參加你們公司制作的一期訪談節目”,别人對她友善,她肯定也會回以微笑,不過原則不能忘,“我的出場費可是很貴的,你别想免費請我去”。
傅興沒忍住仰頭哈哈笑起來。
笑過之後伸出手,“一言爲定”。
兩手交握,兩人相視一笑,曾經的那些不愉快也都煙消雲散了。
當然,曾經不愉快的隻有喬茗樂而已,傅興對喬茗樂的态度始終如一。
比賽在當地時間下午進行。
當天上午領隊又爲隊員們争取到了一個小時的訓練時間。
這次沒有對外開放,隊員們進行了針對對手的戰術訓練,效果還算不錯。
下午賽前一個小時,隊員們乘坐大巴車抵達舉行比賽的奧林匹克公園籃球館。
比賽進入第二輪,來現場觀看比賽的人也多了起來。
現場随處可見鮮豔的國旗,給z國隊加油的呼喊聲也格外的整齊嘹亮。
喬茗樂在熱身的時候随意往觀衆席位掃了一眼,目光突然在一個點上頓住。
她是不是眼花了,怎麽會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