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騙他?”康楚修從器材上下來,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問道。
“你聽到我們說話了?你怎麽知道我騙他?”喬茗樂下意識的反問,說完她就後悔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康楚修嘴角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你不會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和葉潇潇透露他的事。”
他說的十分笃定,沒有原因,他就是知道喬茗樂不會那麽做。
喬茗樂也笑了,上前抱住他,“果然還是你最了解我,你就等着看他自投羅網吧。”
康楚修别扭的要推開她,推了幾下沒成功,他無奈的說道:“松開我,我渾身都是汗,要去洗澡”。
“我幫你洗啊”,又一句話不經過大腦脫口而出。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尴尬。
獨自洗澡對于現在的康楚修來說也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因爲他手腳都不大利索,在浴室裏已經摔倒不止一回了。
可不管他摔成什麽樣,始終不讓别人進到浴室幫他洗澡。之前都是冷強守在門外,一聽到動靜不對就去救他。
顯然,這句話對康楚修的震撼遠遠比喬茗樂大。
他驚訝的看着她,都忘了推開還黏在他身上的人兒。
喬茗樂心思微動,也顧不得尴尬和不好意思了,扶着他就往浴室走。
“我和你說正經的呢,我幫你洗澡,給你搓背,你自己肯定夠不着”,她強自鎮定的說道。
這一次,她的死纏爛打沒有奏效。
康楚修緩過神後,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她推開,他赤紅着雙目,表情猙獰的吼道:“誰要你多管閑事,滾蛋。别煩我!”
吼完,他快走幾步進了浴室,“嘭”的一聲甩上門,還把門從裏面鎖上了。
還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他在洗澡的時候藥|瘾發作,在浴室像發瘋似的四處亂撞。
浴室的門鎖着,喬茗樂根本推不開,就用身體撞,門還是紋絲不動。
最後還是冷強趕過來。用身體撞開門。
此時浴室裏面已經一片狼藉,洗漱用品散落一地,地上還有一片一片的血迹。
而康楚修,已經成功的自己把自己撞暈。
他赤|裸着身體蜷縮在浴缸邊上,像是新生的嬰兒一般。
他的頭還在汩汩的往外流血,冷強隻往他身上丢了塊浴巾便出去給醫生打電話。
喬茗樂蹲在康楚修身邊,伸手捂住還在流血的傷口,目光卻不受控制的在他身上流連。
他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傷疤,有槍傷、有刀傷、有燙傷,還有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弄出來的傷留下的疤痕。
傷口已經痊愈。可疤痕猶在。
之前他們一起睡的時候,他除了第一晚不知道她偷偷摸摸爬上床隻穿了一條四角褲外,之後的幾晚他都是穿着古闆的睡衣睡覺,是以喬茗樂還從未見過他身上的疤痕。
喬茗樂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就好像這些傷也曾出現在她身上似的。
最後,她的目光落到他的腳上。
他的十根腳趾全都被切斷,回國後接受了一段時間的再生治療,可惜腳趾切斷時間太久,已經沒辦法再植。
他現在走路不穩,沒辦法快走更不能跑。一部分原因是運動神經在作祟,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沒有腳趾。
冷強告訴她,他現在屬于輕度殘疾。
他是一名軍人,即使是搞科研研究的軍人。身有殘疾對他未來的發現也會有很大的阻礙。
他已經經受了那麽多的痛苦,若是有一天他連軍裝都穿不了……
眼淚一滴一滴的從眼眶裏滑落,喬茗樂不敢再往下想,伸手抹去臉上的淚,一時卻忘了她手上全都是康楚修的血,結果抹了自己一臉的血漬。
冷強再進浴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跪一躺兩個血人兒。他無聲的歎了口氣,蹲在喬茗樂身邊,“五分鍾後醫生就到,我先把他抱上床,你也收拾收拾吧,他醒來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康楚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一點多,房間的燈還亮着,急救的醫生已經離開,偌大的房間内隻有喬茗樂陪在他身邊。
她趴在床沿兒上,似乎已經睡了。
他動了動胳膊,想伸手摸一摸她的發頂,誰知他剛一動,喬茗樂就醒了。
他别扭的收回手,想到早前的尴尬,他隻想讓喬茗樂在自己眼前消失,仿似這樣他當時的糗樣就能從她的腦海裏扣除似的。
可惜,喬茗樂根本沒給他開口攆人的機會。
她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含含糊糊的道:“你終于醒了,快往邊上挪挪,你把我地方占了,我都沒地方睡。”
說着,她還動手推他。
他下意識的往一邊挪去,床上空出一小半的位置,她手腳麻利的脫衣服上床,蓋被關燈。
不到兩分鍾,她的呼吸便均勻起來,顯然已經睡着了。
就這麽睡着了……
沒眼淚巴巴的問他哪裏不舒服,沒溫聲細氣的喂他喝水給他擦汗,就這麽睡着了,還卷走了他一半的被子和一半的床……
康楚修松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現下喬茗樂的反應明明是他最願意看到的,可爲什麽他有一種自己被忽視了的感覺呢?
第二天康楚修起來的時候喬茗樂已經走了,隻留了字條,她今天晚上有比賽,比賽之後還有隊内聚餐,可能要很晚才回來。
整棟樓裏又隻剩下他和冷強兩個人,他在二樓做複健,冷強就在一邊發呆。
“我現在感覺不錯,估計今天不會有用到你的地方”,康楚修暗示道。
冷強冷哼一聲,不屑的笑笑,“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我收到的命令就是時時刻刻守在你身邊,不管你感覺好還是不好。”
康楚修也不屑的笑了一下,“那真是可惜,冷上尉,現在康少校命令你,能滾多遠就給我滾多遠,我不想看到你。”
“不小心在浴室摔一跤摔的頭破血流就能摔出個少校來,全國估計就你這一份兒了!”冷強忍不住譏諷道,隻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這不是刺激康楚修呢嗎,萬一這祖宗發起脾氣,吃虧的還是自己。
可康楚修并沒有發脾氣,他隻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眉頭緊緊的蹙着,像是在思考比生死都還要重要的大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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