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府裏衆人沒料到淩靜姝會突然回來，見了她，一個個既驚又喜。
隻可惜，淩霄淩霁都在國子監裏，不在府中。淩大爺此時還在太子府裏，也未曾歸來。如今待在府裏的，是孫氏和蔣氏，還有出嫁了的淩靜嫣。
“阿姝，你怎麽有空回來了？”孫氏關切地詢問。
淩靜姝簡單地将原委說了一遍。
孫氏歎了口氣：“太子府那邊，我們上午便去了，中午回了府。也怪不得沒和你遇上。”
眼睛早已哭的紅腫的蔣氏，聲音低啞：“阿姝，你見到太孫妃最後一面了吧！”
淩靜姝輕輕點頭：“見到了。她躺在棺木裏，面容甯靜，像睡着了一般。”
“其實，她本可以保住性命的。當時難産生不出孩子的時候，産婆說了，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住一個。太孫殿下明明說了要保住她，可她這個傻姑娘，硬是要堅持保住孩子。”
蔣氏說着，淚水又滑落下來，聲音哽咽晦澀：“她怎麽就那麽傻。孩子沒了，以後還可以再生。現在孩子倒是保住了，她自己卻送了性命。她今年還沒到十八歲，她還這般年輕呢……”
蔣氏和蔣溶月是堂姐妹，自幼來往頻繁，私交頗好。
蔣溶月這一死，蔣氏心中别提多難過了。
蔣氏這一哭，一旁的淩靜嫣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大嫂，你别說了。我聽着心裏好難受。”
哭泣聲最有感染力。
淩靜姝的眼角也濕潤了，上前一步，摟住了淩靜嫣。
淩靜嫣伏到淩靜姝的懷裏，放聲痛哭：“阿姝，溶月姐姐這麽好，爲什麽會這麽早就死了。老天爺太不公平了，好人爲什麽不能長命。世上這麽多混蛋惡人，收走哪一個不好，偏偏要奪走她的性命。”
淩靜姝心中陣陣酸楚。
是啊！這老天爺從來都不公平！壞人活的逍遙自在，善良可愛的蔣溶月卻早早就香消玉殒了。
衆人抱頭痛哭了許久，情緒才漸漸平息。
孫氏打起精神對蔣氏說道：“玉娘，你也别太難過了。臨哥兒今晚就讓奶娘帶着，你好好歇一晚。”
臨哥兒是蔣氏去年生下的兒子姓名。如今已經滿周歲了。
提到臨哥兒，蔣氏悲恸稍減，點點頭應了一聲。
孫氏看向淩靜姝：“阿姝，你的閨房每日都有人收拾打掃，你也早些去歇着，明日一早還要趕回行宮。”
又對淩靜嫣說道：“阿嫣，你剛出嫁不久，不宜在娘家留宿，待會兒就回。”
淩靜嫣用袖子擦了眼淚：“娘，我不想回去了。今晚我要和阿姝睡在一起。我這就打發人回去送個信。公公婆婆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會生氣的。”
就算生氣，張儉也會護着她。
孫氏還待再說什麽，淩靜嫣卻已經拉着淩靜姝走了。
這個丫頭！出嫁了還是這副沖動任性的脾氣。
孫氏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無奈。也虧得張家人性子都寬厚溫和，否則，誰家能容得下兒媳這般任性。
……
回到熟悉的久違的閨房裏，和淩靜嫣相對坐着，卻隐約有恍如隔世之感。
淩靜嫣也不再哭了，安靜地坐了許久，才低聲道：“阿姝，我出嫁那一日，你都沒回來。之前你還和我說好的，一定會回來。”
淩靜姝歉然苦笑：“對不起，嫣堂姐。我本來已經和賢妃娘娘說過了。沒想到，皇上忽然起意要去行宮，我随着賢妃娘娘一起到了行宮裏，想再出來就難之又難了。”
淩靜嫣擡頭看着淩靜姝，明亮的眼眸依舊慧黠，比起未出嫁時多了份寬容：“我沒生你的氣。你在宮裏當差，處處受着約束，哪能像以前那般自由自在。”
女子嫁爲人婦後，到底和待字閨中時不一樣了。
換在以前，淩靜嫣怎麽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淩靜姝不願氣氛這般沉悶，笑着打趣：“嫣堂姐，你這一出嫁，可真是成熟長大了。堂姐夫功不可沒。”
提起新婚丈夫，淩靜嫣臉紅了一紅，眼裏閃過甜蜜的笑意：“他對我确實體貼。就是那張嘴還是可氣的很，總時不時地和我鬥嘴，時常氣的我七竅生煙。”
“不過，我也有對付他的好法子。我隻要裝模作樣地哭上一哭，他就立刻舉手投降來哄我了。”
那副甜蜜醉人的樣子，看的淩靜姝也抿唇微笑起來。
男人肯讓步，肯哄着妻子，當然是因爲在意。
淩靜嫣有了自己的幸福，真好。
淩靜嫣看着一臉笑意的淩靜姝，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阿姝，你已經和衛衍好上了吧！”
淩靜姝：“……”
饒是淩靜姝鎮定冷靜，也沒料到淩靜嫣會忽然冒出這麽一句來，一時竟忘了遮掩。就這麽和淩靜嫣啞然對視。
淩靜嫣眨眨眼，笑了起來：“瞧你這樣，我是說中了。”
好吧！
确實說中了！
淩靜姝難得忸怩了片刻：“嫣堂姐，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可從未和你提起過他半個字呢！”
“這還用說嗎？”風水輪流轉，終于輪到淩靜嫣神氣活現地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了：“看看你，一張臉像會放光似的，滿眼的幸福甜蜜遮也遮不住。肯定是有了心上人。”
“你對燕王敬而遠之，對皇太孫也沒動心。那就隻能是衛衍了嘛！這有什麽難猜的。”
淩靜姝臉頰微熱，很快又平靜下來：“你既都猜到了，我也不瞞你了。他已經治好了我的怪病，我和他心心相許。”
淩靜嫣驚喜不已：“你的病真的治好了？太好了！那你以後就可以嫁人生子了。”
淩靜姝失笑：“哪有這麽快。現在他在太醫院裏，我也被困在宮裏。想成親，也得熬到我有機會出宮再說。”
“不管怎麽說，總是個好消息。”淩靜嫣的自信樂觀，總能輕易地感染到身邊的人：“我相信，你們兩個一定會有情人終成眷屬。”
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淩靜姝微微揚起唇角，眼中閃出愉悅希冀的光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