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丁公公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着淩靜姝。
真是個沒眼色的蠢貨!皇上的意思已經表露的這般明顯了,竟然都沒心領神會!
這種時候,怎麽能說出這麽煞風景的話來!這不是誠心給皇上添堵嗎?
當然了,有些話皇上是絕不能說出口的。不然有損天子的顔面和體面。身爲皇上心腹的丁公公,在關鍵時候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了。
“胡鬧!”丁公公闆着臉孔,厲聲斥責:“不管當初是因爲什麽原因,既是進了宮,那就是宮裏的人。這皇宮是什麽樣的地方?豈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不快點向皇上請罪!”
皇上沒有發怒,也未出聲,依舊看着淩靜姝。
淩靜姝心裏又是一沉。
這個色心不死的皇上,果然是相中了她!她故意裝傻充愣出言激怒他,他竟然都忍了下來。
她若是真的松了口,等待她的,就隻剩下通往龍床的路了!
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淩靜姝逼着自己将心頭波濤洶湧的憤怒按捺下來,擠出慌亂惶恐的神色,連連磕頭告饒:“奴婢一時妄言!求皇上贖罪!求皇上開恩!”
皇上眸光一閃,不無矜持地張了口:“罷了!念在你年少沖動,朕就饒過你這一回。剛才丁公公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這皇宮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規矩也最嚴苛。你既是進了宮,就得守着宮裏的規矩。也别總想着出宮了。”
“淩家再好,又豈能及得上皇宮?”
最後一句,語氣格外地溫和。
淩靜姝在心中暗暗咬牙。
這個****熏心的老男人,簡直令人作嘔!
什麽規矩最嚴苛,什麽别再想着出宮。如果他真肯放她出宮,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規矩再大,也大不過天子。
說到底,他根本就沒有要放她離開的意思!
“皇上說的是。”淩靜姝略略垂頭,避開皇上的目光:“能留在宮裏,是奴婢的榮幸。奴婢犯下大錯,無顔出現在皇上面前。請皇上将奴婢發落去漿洗房或是廚房裏做些粗重的活,奴婢心甘情願,絕無怨言!”
皇上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
丁公公嘴角抽搐了幾下。
這個淩靜姝,到底是真傻還是在裝傻。皇上已經放下了天子的架子,親自給了她台階,她不順着台階爬上來,還要去做什麽粗活重活。簡直蠢到了極點!
“淩女官,你誤會皇上的意思了。”
丁公公擠出笑容,和顔悅色地哄道:“你進宮前是閨閣千金,自小也是錦衣玉食嬌養着長大的。擅長的是琴棋書畫這類風雅的事,還擅長種牡丹。罰你去做什麽粗重的活,豈不是大大羞辱了你。”
說着,又對皇上彎腰笑道:“皇上,奴才鬥膽建議,不如讓淩女官就留在紫宸殿裏伺候。皇上身邊雖有不少宮女,像淩女官這般有才學又聰慧的卻是沒有。平日也不必做什麽粗重的事,陪着皇上說說話解解悶也就罷了。”
此言正合皇上心意。
皇上眉頭舒展開來,含笑點頭:“你說的倒是有理,就依你所言吧!”還是丁公公最知道他的心意啊!
丁公公按下心裏的自得,恭敬地應了一聲,再看向淩靜姝,又是一臉笑容:“淩女官,還不跪謝天恩!”
事到臨頭,淩靜姝心中洶湧的憤怒反而平靜了下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皇上已經開了金口,容不得她再躲閃拒絕。留下就留下吧!見機行事,凡事小心些。再不濟,她還有最後一道“護身符”。
就算是貴爲天子,也無法強逼一個身患“怪病”不能親近任何男子的女子。
……
淩靜姝深呼吸口氣,跪下謝恩。
她身材窈窕修長,跪下時身姿依舊優美。
皇上微微眯起眼,看着美麗可人如鮮花般嬌嫩的少女,心情大好:“行了,不必再跪了。丁公公,你現在就吩咐下去,讓人爲淩女官準備好住處。”
丁公公神采奕奕地應下了:“奴才遵旨。”
皇上倒是頗有些憐香惜玉的心思,又說道:“淩女官的品級不變,撥幾個宮女給淩女官。紫宸殿裏的花草也一并交給她照料。她之前在天牢裏待了兩個月,先好好歇上五六日再當差。”
丁公公笑着一一應了。心裏不由得啧啧驚歎。
皇上對淩靜姝确實格外另眼相看,這份殊榮和恩寵,一個普通女官自是消受不起。
丁公公領着淩靜姝出了紫宸殿,笑容比之前親切随和多了:“恭喜淩女官,能得皇上青睐,留在紫宸殿裏當差,可是别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好事。”
淩靜姝心中冷笑連連,口中謙遜地應道:“我初來乍到,對紫宸殿裏的規矩一無所知。還請丁公公多照顧指點。”
“照顧指點談不上。”丁公公一張臉笑的像菊花似的:“淩女官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隻管問我就是了。”
頓了頓,又若有所指地暗示道:“說到底,我們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要做的事隻有一樁,就是盡心盡力地伺候主子,讓主子開心高興,就是我們奴才的本分了。”
“以淩女官的聰慧,能在椒房殿裏伺候好皇後娘娘,在紫宸殿裏一定能伺候好皇上。”
淩靜姝死死地克制住一巴掌将那張暧昧的笑臉扇歪的沖動,扯了扯唇角。
在丁公公看來,淩靜姝已經聽懂了他的暗示,心裏也頗爲愉快。
就在此時,迎面走來了一個修長高大的青年男子。
丁公公一擡頭,立刻笑着迎了上去:“衛太醫,你可總算來了。”
衛衍笑着寒暄了兩句,目光掠過丁公公,落在了丁公公身後的少女身上。(未完待續。)